沐云瑶心中一喜,随即又带上了几分忧虑:“这份物证的确至关重要,只是,沂水城内烧制税银的工匠怕是都已丧命,再加上那些依附于晋王的盐商们也全家被杀,只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蒋进,恐怕很难坐实晋王的罪名。”

    想想那些盐商也是可怜,被晋王利用冒险在盐税上造了假,之后以为安然无忧了,却没想到,晋王根本没打算留着他们的性命。那个人心胸狭隘,之前被盐商算计,这会儿有机会报复回来,自然不会错过。

    “嗯,我的那位三哥说话做事历来谨慎,可谓是滴水不漏,单凭一个盐商和一份制造假税银的模具,很难指控一位当朝的皇子,不过,我听闻瑶儿你暗中也做了布置,想来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状况的吧?”

    沐云瑶眨眨眼睛,故意卖了个关子:“我倒是做了一些布置,不过那些事情需要等我们平安回到京都的时候,再安排人手实施。”

    钺王点点头:“嗯,瑶儿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平安回去的。”

    随着沐云瑶写好的信件送到了瑜王手中,沂水城发生瘟疫的事情骤然爆发开来。如今,并未研究出来针对瘟疫格外有效的方子,因此每次发生灾变,朝堂之上都是谈疫病而色变,当初的虞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瑜王的亲随很是焦急:“王爷,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立刻禀报皇上?”疫情一旦发生非同小可,虽然说沂水城水灾严重,活下来的灾民恐怕不多,但也是活生生的性命,更何况钺王殿下和温娴郡主此时都在沂水城中。

    瑜王倒是显得气定神闲:“不用着急,即便是本王不向父皇禀报,也会有人按捺不住,将这件事情捅上去的。”

    事情不出瑜王所料,几日之后,百里加急的快马带着沂水城发生疫情的奏报,直接奔袭入京都。

    顿时,京都之内人心惶惶,朝堂之上更是乱作一团,官员们纷纷进言。

    “皇上,应该吸取虞城的教训,立即下旨关闭沂水城,直接消灭疫情。”

    “一派胡言,虞城地处西北,周围地广人稀,关闭城门之后能够严格的控制人员往来,但是沂水城不一样。沂水城地处江南,是我们大沥朝最为富庶的地方之一,且那里多水,河道水域四通八达,即便是关闭城门,也不可能阻断瘟疫的传播,除非你有能耐让沂河和临河直接断流,否则关闭沂水城只能是一纸空谈。”

    “皇上,微臣以为虽然无法控制水路,但也应该阻拦沂水城的灾民外出,毕竟灾民的行踪根本无法控制,河水顶多危害下游的地区,若是灾民四处乱走,瘟疫传播得会更加广泛。”

    “皇上,微臣以为如今之计,应该将重心放在消灭疫病之上,应该将染病的病人、牲畜火化,此举可彻底的消灭疫病,只要疫病没了,水路就算不控制,也不会太过严重。”

    “皇上……”

    宝座之上,帝王眼神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折子,等到官员们意识到不对劲儿,吵闹之声消下去之后,他才抬头,看向方才说要火化消灭疫病的官员:“武兵,我记得你

    儿子去年中了武状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被点到名字的官员连忙站出来跪在地上,心中猜不透皇上的目的:“回禀皇上,去年的武状元的确是犬子。”

    “嗯,既然是人才,就应该为国效忠,朕觉得将他派到沂水城去焚烧病人、牲畜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那名官员顿时冷汗淋漓,连连的对着皇帝叩首:“皇上,微臣就只有那一个儿子,求皇上开恩。”

    “嗯?朕点他做钦差,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不是对他的器重吗?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嗣为朕效命?”

    “微臣不敢,微臣父子都愿意为了皇上肝脑涂地,只是沂水城发生那么严重的疫情,这一去怕就难以复返了。”

    “你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就要把朕的儿子推上死路?”帝王一双眼眸冰冷无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跪着的官员,眼中满是一片冷冽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