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法明洒然笑道:“项小兄说话真是有趣,呵,此事说起来倒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出手偷袭林士弘的,乃是原本在江北兑州方与县一带活动的张善安所部。”

    李靖皱眉道:“张善安?据我所知,他似乎并没有并什么能够拿得上台面的实力才对。”

    周法明点头道:“李小兄说得确实不错,张善安此子心胸颇为狭窄,十七岁时曾亡命为盗,四处劫掠,为人极是残忍嗜杀,后来刚巧碰上江淮孟让的义军兵败,得其散卒八百余人,并以此袭破庐江,但因为他以往的所作所为,百姓都是对他非常惧怕,愿意投靠他的人少之又少,因此实力始终强大不起来。”

    张仲坚不解道:“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去招惹林士弘?”

    周法明笑道:“此次他渡江到豫章去,本是想投靠林士弘的,但林士弘以为此人桀骜残劣,过往作为极是不堪,盲目吸纳,恐怕会影响自己的义军声名,遂以他们之间缺乏了解为由,没有马上答应他的归附,而是让他暂时驻扎在距离豫章不远的南塘下。”

    周云兮抿着小嘴疑惑道:“既然林士弘知道这人名声不好,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呢?他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是谁都要生气啦。”

    周法明点头微笑道:“云兮此次跟随二哥出去一趟,似乎也长进不少哩。”

    周云兮得到周法明的夸奖,高兴得笑成一朵鲜花,重重点头道:“嗯,云兮也是这么觉得的”

    众人忍不住都是开怀大笑,周绍德羞她道:“这么大姑娘,羞也不羞?竟然都不懂得谦虚的?还说长进。”

    周云兮撅嘴不满道:“我是跟项洵哥哥学来的,你们怎么又不去怪他?就懂得欺负人家~哼,不理你们了……”

    项洵哑然失笑道:“我这算不算是无缘无故遭雷劈?”

    周法明笑出声来道:“看来云兮倒是没有说谎,果然是跟项小兄学来的,哈哈……”

    众人相继口诛酒罚,立即弄得项洵头大如斗,接连饮下六杯酒水之后,项洵连忙告饶道:“诸位莫要再欺负我了,林士弘的事情可比这个有意思多了,还是赶紧听听族主怎么向下说吧。”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等着周法明开口,只见他点头微笑道:“张善安本来是真心归附,哪料到竟换得林士弘的如此对待,觉得他分明是在蔑视自己和一干兄弟,让自己的脸面尽失,当即痛恨非常,怒火中烧之下,便密谋报复。”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周法明的讲话,便见周府的管家快步进来,先对诸人行了一礼,然后才附在周法明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似乎在禀报什么,周法明点头表示知晓,待管家退去,又继续道:“因为南塘下与赣江相通,豫章城坐落在赣江东侧,与大江紧密相临,张善安经过一番准备之后,便悄悄地派出船队,掩至豫章城外,向林士弘动突袭。”

    冼思礼疑惑道:“既然林士弘晓得张善安的过往,竟对他一点防备了没有吗?”

    周法明摇头道:“林士弘虽然对张善安存有一定的戒心,但怎么也未料到他竟然真的敢向自己动手,所以豫章的防范并不怎么严密。措手不及之下,林士弘的手下仓促应战,却已是无力回天,因此只用了不到一夜的工夫,整个豫章尽归张善安所有,林士弘经此一役,精锐损失惨重,大概是考虑到短期之内夺不回豫章,因此只能退走。”

    周云兮拍手称快道:“活该谁让他想要来攻打我们,肯定是老天爷看不过眼去,才给他一个教训。”

    众人皆是捧腹不已,周绍德举杯笑道:“张善安此次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来来来,为这好消息,咱们干一杯”

    众人满杯饮透,周法明呼出一口气来微笑道:“刚才管家来报,收到绍则他们传来的消息,萧铣已经从江夏退兵,周家的危机暂时解除,哈哈,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来,再干一杯”

    都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周家在撑过了危局之后,却终于是双喜临门,否极泰来,在永安与江夏两郡站稳脚跟。众人皆是高兴不已,索性放开肚皮,一个个直喝得脸色酡红,晕晕乎乎。

    周云兮饮的虽是不怎么醉人的果酒,但跟着众人一通狂饮,此时却是最先支持不住,不情不愿地被下人扶去房中休息了。

    相比起众人醉熏熏地模样,周法明却显得神采奕奕,一扫先前儒雅淡然的样子,酒来杯干,尽显周家族主的威风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