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县丞赵思,今年二十有三,精明干练,治下安宁,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再加上他的叔叔赵行枢在骁果雄武府中担任武勇郎将,在同辈的年轻人当中,一时也算风头无两。

    此时赵思正躬谨地站在他官邸的书房中,等待着那位坐在椅中闭目深思的人物开口,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三名高手,俱是那人的贴身护卫。

    椅中那人大约四十岁的年纪,面色平静,呼吸悠长,白净的脸上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来,正是叔叔赵行枢的好友宇文智及。

    已经站了两刻钟的时间,房中的气氛不免有些压抑,刚下完雨的秋季里,只着两件衣衫的赵思竟觉得身子有些燥热,身后开始微微沁出些汗珠来。

    “咚!咚咚!”两声细细地敲门声响起,房门开启又快速闭合,走进一名壮实的汉子来。

    宇文智及听到那人进来,却依旧没有张开眼睛,只是淡淡地问道:“查得如何了?”

    “回禀少爷,刚得到消息,赵奚设计围捕那人而未得,现在他已经渡过江来,在江阳城内的一家客栈中休息……”

    “哦?”宇文智及闭着的双眸终于张开来,透出一股慑人的光芒,冷笑道:“没想到赵奚那蠢货竟然帮了咱们这么大一个忙,哼,倒是省了我们的时间了。”

    “少爷,和那人一起的尚有三男一女,他们都食下了赵奚在酒菜中下的蒙汗药,再加上冒雨过江的缘故,现在都已疲惫不堪,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宇文智及嘴角微翘,冷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赵思!”

    赵思浑身一紧,躬身道:“请少监大人吩咐!”

    宇文智及摆手笑道:“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吗?我与你叔叔乃是至交好友,没有外人之时,你唤我作叔叔便可。”

    赵思心中一暖,连忙点头道:“小侄晓得了,请叔叔吩咐!”

    宇文智及点头道:“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召集人马,记住,只要精锐,并且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知道吗?”

    赵思面上一凛道:“小侄明白!我这就去办!”说罢急忙告退去了。

    一名护卫问道:“少爷,就他们现在的实力来看,只消我们四人出手,必定可以稳稳拿下,您何必还要兴师动重?”

    宇文智及站起身来,摇头道:“那人在延陵实力未损,他若一味逃脱,只怕光凭咱们几人却是拦不住,那样实在有负我兄长所托。”

    宇文智及人如其名,冷静而多智,但他生性薄凉,根本想不到有人会白白将自己的真气输给他人抵抗寒冷,因此,当下他这看似稳妥的计谋,却正给了某人喘息之机……

    ……

    “独孤伽罗?!”

    牵挂客栈内,项洵等三人被墨无盐抛出的这个事实震得目瞪口呆。

    李靖皱眉道:“墨姑娘是否说笑?独孤伽罗乃是独孤信之第七女,本身更是鲜卑人,何以能够坐得鬼道道主之位?”

    墨无盐摇头笑道:“但凡能够傲然于世之大教宗派,所虑者莫不以德才为先,区区出身,又算得了什么?倘若时时处处以条框加诸己身,而不知变通,衰败灭亡只是迟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