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是眼睁睁看着黎修允为她医治,都说有些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迷人,黎修允自然也是如此。

    从她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的侧颜,如瀑般的墨发还调皮的遮挡住半边无可挑剔的轮廓,可饶是如此她还是痴痴的望着,好不容易捡来的夫君终于保住了,这一刻她不知道有多兴奋。

    黎修允好容易才帮处置好伤口,她是因跪的太久,原本还没长好的骨头又裂开,断裂的骨头又刺穿皮肉。这次的伤比起上次自然是轻的多,但这次他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疼吗?”“若是疼了便告诉我。”他医治时时不时的问,可她总是摇头他又觉得心酸,在他们南屏女儿家伤成这样,多半会整日啼哭,可她全然没有。她坚强的让他心疼。

    “孤无事,北境七年,孤不知经历了多少伤痛,这点伤不怕的。”原主可是个狼人,比狠人还要多一点,所以她这副身子也强悍的紧,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做。

    她这么说黎修允有些不乐意:“殿下自己不怕,可您有想过别人吗?”不说他自己,万一她就此故去,她有没有想过凤后失去倚仗会如何?穆遥没了嫡姐庇护又会如何?

    “孤已经求陛下庇护凤后和穆遥,太女府众人孤也曾早早立下规矩,他们自知当如何。”她故意不提及他,想看看他会不会因此委屈,可黎修允没有,不但没有反而开口说出一句:“殿下福大命大,定能千岁千千岁。”

    听出他话里的酸意她就心满意足了,笑笑的看着他不再说什么,她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不需要助手时杜衡、林秋等人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他包扎好之后刚想开口秋后算账,就见她抬手把怀里的圣旨送到他面前。

    圣旨打开就看到上面笔锋凌厉的御书,圣旨是陛下亲笔没错,但此书书写很是不规整,可看出书写时执笔之人要么怒气正盛心神不宁,要么被逼迫所写,下笔时略有慌乱也有些不情不愿。

    在朝中能逼着女帝如此的,恐怕只有面前这个人了:“殿下如此重伤,莫非就为了此书?”虽然他心里早就料定,但还是想听听她到底如何辩解。

    她也不含糊直接应了:“是!”

    黎修允闻言说不触动是假,但也有些怒意,她什么都不说,只告诉他这个结果,是想让他愧疚难当吗?明明她可以想更好的法子,为何偏偏用这种赔上自己的,她知不知道若再伤重一些些,她这半条腿可就没了。

    “修允可是生气了?”

    “不曾。”她这么做是为了他,他如何会生气,又怎舍得生气。

    知道他是说谎,她轻笑道:“孤也生气,母皇竟然欺骗孤。若不是孤据理力争,孤的太女府都快保不住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黎修允没必要知道,他只知道她会娶他就好了。

    她是已经出宫建府的太女,自然不便在宫中留宿,只是离开时她请求与女帝单相见,这一次没有旁人,身边连宫人都没有。

    “母皇,如今皇儿伤重难治,储君之位母皇可有计较?”

    她知道自然是没有的,她出生时即被立为太女,这二十年女帝全心全力栽培她,哪顾得上别人。她坐稳太女之位,能为母皇分忧花了十余年的光阴,如今换一位必然也要很长一段时日。

    女帝确实还不曾思虑此事,朝堂之上已经蠢蠢欲动她知晓,她一直在暗中观察,余下的三位皇女论实力皆不如太女,她要考量的事情还太多。

    “宝剑锋从磨砺出,无论哪位皇女得此大任都必须经历层层磨砺,儿臣愿做母皇的试金之石,竭尽微薄之力为母皇分忧。”

    她一席话让女帝很是震惊,如今她连太女之位竟也要舍弃,她已经没了虎符,再没了太女尊位,岂不是要白白受人欺辱。

    “皇儿有此心,朕心甚慰,然储君之事牵扯颇多,朕亦不敢轻下定论。”说着她抬手揉揉她的额头沉声道:“皇儿既愿做朕的试金石,那便先稳稳坐着这太女之位,若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