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惟,是惟惟的声音吗?

    陷入黑暗的唐诗拼命地想醒过来,却无能为力,她浑身都没有力气,连动一下,都是奢求。

    可是她好像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哭喊。

    惟惟怎么了?为什么在哭?

    唐诗身处深渊,周遭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寥寥数字的音节,带着让她心疼的哭声,是唐惟,是他没错!

    唐惟在哭,他都不敢去抓唐诗的手,她身上连满了器具的线,脖子上还扎着一枚软针,往上连着一个药水袋,一滴一滴进入她的身体里。

    唐惟眼泪根本来不及擦,他妈咪一定很疼,他不能哭,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妈咪受伤了,他该撑起这个家……

    可是这个家本来就只有他和他妈咪两个人,唐诗倒下了,他还要去保护谁呢?

    唐诗没有了,这个家就不存在了……

    薄夜不敢上前去和自己儿子搭话,他怕他知道唐诗是为自己挡伤的话,会更恨自己。

    可是唐惟却开口问了,“我妈咪为什么会这样?”

    薄夜哑然,竟被他逼问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告诉我,我有权利知道!”

    唐惟低吼,稚嫩的声音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如果您不说,我就认为这是因为您的牵连,我这样认为没有错吧!”

    薄夜整个人像是恍惚了一下,随后对着唐惟说话,声音冰冷,“你确定要知道吗?”

    哪怕这个真相,那么伤人……

    唐惟无声的默认。

    二十分钟后,他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听着薄夜把一切说完,随后他的父亲闭上眼睛,向来高高在上的薄夜,在这一刻竟然声音哀恸,他说,“……对不起。”

    唐惟站在唐诗的病床边,那一刻,千刀万剐不抵他心头恨,他咬牙切齿,几乎是噙着泪花儿嘶哑道,“为什么,躺在这张床上的人不是你!”

    他的亲生儿子对他说出这种话……

    薄夜手指死死攥在一起,说出来的声音像是被人割断了喉管,他哑着嗓子,“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安如她们的父亲还在找唐诗报仇,要是知道了……”

    要是知道了,以他当时对唐诗的厌恶,难道真的会出手帮忙吗?不,他那会要是没有对真相起疑的话,安国要对唐诗下手,他怕是递刀子的那一个!

    唐惟声音委屈,“薄少,您还知道我是您儿子吗?我是您和唐诗一起的儿子,我妈咪怀孕那么辛苦生下我,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还要一次一次逼我们,真的要我们死吗?要我们死你才肯罢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