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葬礼没能赶过来,这阵子辛苦你了。”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清冷平淡,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十分悲伤。

    想到白天在梦月姐姐公寓里看到的署名“C.V.”的信件,我问道:“这么些年你和梦月姐姐有联系吗?有写信给吗?”

    “没有啊,怎么了?”

    “今天警察在房里搜证,看到一个信封,信的内容没有了,也没有寄信人地址,但上面署名像是你的字迹。”

    “是巧合吧,我没有写过信。”

    “今天搜查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很可疑,问我是否知道这封信的来历,我说不知道。”

    他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不过,梦月在日本也算是名人,可能会有人利用公职窥探她的生活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接着问道:“对了,你听过‘绝食中的游击队长’吗?卢旺达是什么样的地方?”

    “卢旺达?不是非洲国家吗?‘绝食中的游击队长’,这名字倒是新奇有趣,是哪张摇滚专辑吗?”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今天怎么老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这些天太累了吗?这段时间,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吗?”

    “嗯。”可能是我多心了,我松了一口气,“我谈恋爱了。这段时间,他还有其他朋友们都对我很照顾。”

    “哦。”他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惊讶,“那就好。”

    两人无言许久,他轻声安慰道:“梦月已经回不来了。你不要把自己沉浸在悲伤中了。忘了吧。”

    又是崭新的一个星期,像若风说的那样,不论我沉溺在悲伤中多久,梦月姐姐都不会再回来了。身边还有许多关心爱护我的人在为我担心,我应该振作起来。

    过去喜欢赖床,最近却怎么也睡不好,还时常会做之前几次梦到的怪梦。清晨起来,吃了些早点,在上班前到神社附近散散步。看到远处一个背影提着公文包往车站走去。那背影好像是望月先生的。不可能,他现在人应该在英国。

    看着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我走进神社。橘雅希身着神职人员的白上衣紫色长裙,就像我和梦月姐姐初见他时的模样,拿着一把长扫帚正在扫地。看到我,他停下清扫,惊讶地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我这些天常常一个人到神社来,有时坐在石阶上想着心事,有时只是静静地望着神殿发呆。橘雅希还是很懂我的,知道我想一个人待着,所以从来不过来打扰。

    我淡淡一笑:“之前积攒的假都用完了,今天早上回去上班。”

    他静静望着我片刻,像大哥哥一样温柔说道:“不要勉强自己,这世上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我摇摇头:“是时候振作起来了,总不能老是这样。”突然想起刚刚在神社外看到的背影,我问道:“望月先生在英国吧?”

    “唉,”他叹息道,“他把英国的差事回拒了,暂时不走了。你最近遇到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放心离开。这些天知道你常常到神社来,他还是放心不下,索性在我这里小住下来,晚上下班回来后,看到你过来一个人坐着的时候,他就在窗边默默地看着你,陪着你。”

    我的心里隐隐地痛了一下,看着清晨的露水在恬淡的日光中晶莹剔透,不知不觉来日本已经一年多了,可是,太多事情早已失去了当初的模样。

    来到公司,同事们像往常一样对我,只是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些温暖和鼓励,也没有人怪我突然休假了一阵子,把工作都扔给了队友。他们的态度让我放下心来,原本我还害怕大家都围过来安慰我,那样只会让我的情绪更加难以平复。

    望月先生的办公室一如既往亮着灯,我走进去,他的表情也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波澜。“我还以为你会多休息几天。”他淡淡笑道。

    “对不起,害你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