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意回宫后与采枝商量了一番,打开私库取了好些财物,分成两份。一份拿去易侯府赏赐亲族,另一份由采枝拿去给千机子。

    已近西斜,她吩咐众人早些歇息,明早出宫去易侯府。

    第二日清晨,燕清意坐在窗边,认真打扮了一番,梳凌云髻,配金翠花冠,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望着镜中的自己端庄华丽,甚为满意。

    她命宫人去拿了出宫令牌,带着一众婢女侍卫出宫向易侯府而去。

    燕清意坐在马车上,眉间有几分躁色,绣夏瞧在眼里,说:“娘娘,可知易侯府原是襄伯府邸。”

    “好像有所耳闻。”燕清意来了兴趣,“襄伯呢?”

    “大王继位,襄伯仗着自己年长,屡次对大王不敬。前几年南边发洪水,十几个县受灾,襄伯封地就在灾区上游,他非但不救灾,还命人屯米屯面,高价出售,致使受灾百姓饿死街头。大王得知后十分震怒,将襄伯赐死,并将他家产全部充公,正好补了那年洪灾的救灾之饷。”

    “襄伯身居要职却敢发国难财,胆子怎么这么大。”

    “早些年,王室诸人轻视大王,做出许多不敬之事。”绣夏说,“襄伯敛财无数,府邸极尽奢侈。将襄伯府赐给易侯居住,足以见得大王对易侯宽厚、看重。”

    燕清意淡笑:“大王体恤。”世代显贵的许氏贵族,犯事后被查封的宅院,恐怕也没有达官贵族想住吧。

    燕清意听着街头热闹的人声,长居宫中的她不禁有些激动,她拉开马车的车窗,好奇地打量着窗外的景色,商街繁华,印着店铺字号的布帛在风中招摇。

    队列前方的侍卫沐浴着朝阳,策着骏马,行得缓慢。沿途百姓退避,小孩子悄悄地打量着马车,透过窗户瞧到里面那张美丽的容颜和她华贵的头饰,激动地上蹿下跳,合不拢嘴。

    “采枝。本宫想吃街边小吃。”燕清意随手指了指,“你沿着街市逛逛,多买些糕点。”

    采枝说:“喏。”她起身,敛着宽袖,袖袋里装着沉甸甸的银两,她跃下马车。

    绣夏说:“奴婢叫两个侍卫跟着采枝吧,她一人若是遇到什么危险……”

    燕清意笑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有什么危险。在南都时,本宫和采枝游遍街头巷尾也未曾出过岔子。”她望着绣夏略感疑惑的眼神,点头,“绣夏体贴,便派两个人跟着采枝吧。”

    绣夏吩咐了两个护卫跟着采枝,又坐回马车里,挑了几件趣事讲给贵妃听,半个时辰后,到了易侯府。

    因着易侯被囚禁房中不可外出,只有易侯夫人与清羽公子在府门迎接。

    夫人穿了件甘紫色的古朴长裙,望着燕清意,眼眶泛红,泪眼婆娑。朱红的唇微微颤抖,装着诉不尽的思女之情。

    燕清意看着易侯夫人,母亲比在南都时瞧着气色好了许多,彼时苍白的面庞,今日竟有些红润,身形也未见消瘦,想来她不用再管后宫中诸多烦事,也不会被父亲那些姬妾惹怒,更不用担心父亲受奸人蛊惑而废后废世子,心中畅快了,气色便好了。

    燕清意再看向长兄,他比起过往多了几分成熟内敛的气息。

    她拉着母亲的手走进易侯府,绕过刻如意瑞兽的照壁,走过花团锦簇的庭院,执手走到正殿,两人互诉思念,彼此问候,擦拭着对方眼中流出的相思泪,都捡着来许国后好的地方说,不让对方担心。

    燕清意见母亲和哥哥情况尚好,便问:“易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