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个宫装嬷嬷从一侧的宫道里疾行而来,她们打量了三人一番,对采枝说:“这位是采枝姑娘吧,请随老奴来。”

    “二位有何事?”燕清意想起许王托她寻找采枝之事,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她紧紧地拉住采枝的手,“可否让我同去。”

    两位嬷嬷对着燕清意行礼,并不作答,又对采枝做出“请”的姿势,面色阴沉。

    “太后寻采枝有要事。”其中一位嬷嬷略显不耐,浊黄的眼珠子盯向一旁的海沛,“海沛公公,你怎么当差的?”

    海沛忙劝说:“贵妃娘娘,这两位都是太后跟前的人,寻采枝不过询问一点琐事。娘娘初入王宫,还有许多要事要忙,就别让太后烦心了吧。”

    他又看向贵妃身后的采枝,“采枝,还不快去快回,你一会儿还要伺候贵妃换伤药呢。”

    “公主,奴婢去了。”采枝说完,霎时便红了眼,她放开燕清意的手,跟着她们往另一条宫道走去,她回望公主,面上有视死忽如归之色。

    “别怕……”她望着采枝的背影,忍不住往她去的方向迈步。

    “娘娘放心,太后怎会为难一个晚辈呢。只是询问一些小事罢了。”海沛说完,指向另一个方向,“娘娘请吧。”

    金灿灿的阳光铺洒在前行的道路上,宫道宽敞,隐约可见宫墙后富丽堂皇的宫殿和金瓦飞檐。

    金光洒进她的眼中,她定了定心神:“日前渝城郡守赠了本宫不少金玉器玩,海沛公公喜欢什么,就挑去吧。”

    海沛小麦色的面庞上漾起一抹喜色,“贵妃娘娘太慷慨了,奴婢谢恩。”

    她淡然道,“许宫如此华丽,宫中定有很多佳丽吧。还望公公指点一番。”

    许明沅年长她八岁,继位约有八年,宫中妃嫔比起继位二载的晋沐恒,恐怕多了不止一倍。上世她耽于情爱,受晋王两年的盛宠,结仇甚多,她在无宠后又忍气吞声,不主动寻求机缘和防微杜渐……此生定要谨记教训。

    海沛说:“王后乃楚宣王之女,凤子龙孙,雍容华贵。淑妃是大王登基之时,周国畿所赐贵女,她性子古怪,不得大王喜爱,娘娘最好不要与她有交际。云婕妤是晋王送来的美姬,与王后相交甚好。”

    “多谢公公提点。”她愣了愣,“还有吗?即使是没什么宠爱的妃嫔,本宫也愿一闻来历。”

    海沛淡笑:“娘娘多虑了,宫中只这三位娘娘。”他那天瞧见了郡守送赠的豪礼,为了让嘴边的肉更丰盛些,他又低声说,“方将军的妹妹方巧一直爱慕大王。只是大王不愿将她纳入后宫。她如今在宫中担任女史,时常在太后跟前走动。”

    燕清意连忙挤出感激地笑容,说道:“谢谢公公指点。”

    那日在清泉宫晕倒醒来后,许明沅在偏殿与一位姓方的将军议事,后又将方将军留下整理燕国杂物,想来很是器重他,那么他的妹妹,既是将门之女,又爱慕许明沅,他为何不愿收她呢?难道其貌不扬吗。

    她又震惊于许明沅宫中竟然只有三位妻妾,王后,王后交好的女子云婕妤,以及淑妃。淑妃是他继位之时,周国畿所赐贵女,那时他还未背弃誓言,自然以周国为尊,没法拒绝赏赐,所以收入了后宫。

    这与他坊间传闻的荒淫好色并不相符。她猜测,先王之女与他伉俪情深,王后御夫有方。

    海沛想着很会琢磨大王心思的葛喜对贵妃的态度很是恭敬,又道,“大王对娘娘青眼相加,娘娘不用过于担心在宫中的处境,万事都有大王相护。若是遇到难处,奴婢也会尽力帮衬娘娘。”

    说着,行至妍玉宫。深红色的宫墙,暗金色宫门,宫门处站着十余人,当头的姑姑约莫三十岁年纪,着湖蓝色宫装,梨脸厚唇,从容地对燕清意行礼,将她迎入宫中,道:“奴婢绣夏,妍玉宫掌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