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婕妤瘪着红唇:“哎,大王还千辛万苦为他寻到了家人,也不知他那位女儿是否受到了牵连。”

    燕清意心中微怔,她们似乎不知道采枝就是千机子的女儿。

    “大王自会处理。”王后想到此事就来气,她安插在大王身边的探子,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她担心千机子口出狂言,已想好了怎么把自己摘干净,偏那许明沅仿佛并不知情,他昨晚和她用膳,一如既往的沉默。她本想开口试探几句,他说,“食不言,寝不语,王后怎连这点礼节都没了。”

    他们相处八年,互相怨怼,她贸然多话也显得诡异,只好沉默以对。

    云婕妤叹息,皱着眉头,捧着心口,面露担忧,“臣妾整日无事,真想亲侍太后塌前,以敬孝道。”

    “太后不喜吵闹。待太后病愈后,自会召你去拜见。”王后说完,不想多说这件事,转头望向燕清意,和蔼地笑道,“贵妃安静的模样,倒和淑妃颇像。”

    云婕妤听出了王后话中的含义,忙接上话头:“可惜淑妃缠绵病榻,亦无人探望,甚是可怜。”

    燕清意抬起头,望着云婕妤蜜桃般可人的脸庞,关心地问道:“淑妃娘娘是那位周国来的贵女么?”

    “是呢,周国内乱,她亲族受到牵连,朝不保夕。她思及母国,总是忧郁在心……”云婕妤霎时住嘴。

    燕清意仿佛想起燕国覆灭的悲惨命运,亲族同样朝不保夕的惨景,霎时憋不住泪水,侧身擦拭泪花。她心中不禁赞叹自己哭泣装怜的演技卓绝,暗暗鼓掌叫好。

    王后瞧她打扮精致,哭泣时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爱,想着许明沅若是能沉迷美色,荒废朝政,倒是喜事一桩,但这贵妃是否心口如一,还得打量打量:“贵妃与淑妃兴许投缘。”又说,“贵妃在宫中若有不便之处,尽可派人来告诉本宫。”

    云婕妤连连称是:“贵妃远道而来,若是深宫孤寂,不妨找王后多说说话。王后仁爱、宽厚,对臣妾等皆是十分照拂。”

    燕清意起身谢过王后,她又听王后与云婕妤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想着今日做戏到此足矣,留久了倒显得巴结。于是称自己身体不适,匆匆地告辞了。

    绣诗追上贵妃,将她送至宫门口。

    燕清意见绣夏已在宫外等候,她轻呼一口气,心想刚才自己的表现尚且不错,若王后觉得她悲情又好拿捏,之后也许会对她示好。

    她听着身后绣诗的送别之声,问绣夏:“淑妃的寝宫在哪里?”

    绣夏愣怔,面有犹豫之色:“娘娘可是要去看望淑妃?她所住的梅香殿距妍玉宫甚远。”

    “淑妃与本宫皆是周国太.祖后裔,又是王室嫡亲血脉,本宫去看望她有何不可?”她让绣夏带路,往梅香殿宫道而去。

    绣诗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摇头叹息,美则美矣,却不太聪明,王后和云婕妤虽提了淑妃,可也说了淑妃缠绵病榻,无人探望,若是个清醒的人,自然也会想想,为何会‘无人探望’。

    她回到殿中,听云婕妤正笑着对王后说:“臣妾听闻大王在攻破燕国王都前,便命人传话给易侯,要她来帐中侍寝。瞧她那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知道多恨呢。”

    王后浅笑,额前凤坠轻轻摇晃,丹凤眼中闪着亮光:“大王风流。”她瞧了绣诗一眼,绣诗忙说,“贵妃去看望淑妃了。贵妃恐怕有很多伤心话想对淑妃讲。”

    王后端茶浅饮:“以往燕国一直依附周国,只是近年来周国内乱不休,致燕国无枝可依。本宫想起易侯的姐姐是婚配给了周哲王,算起来,贵妃和淑妃说不定还是远亲。深宫寂寞,二人若能作伴,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臣妾听闻,贵妃在路上还受了伤。”云婕妤又凑到王后近前,眉飞色舞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