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情况,周少瑜想内部攻破路家走点捷径的方法就行不通了,不过也无所谓,本就是随口一问,正正经经一步步发展虽然慢些,却也最锻炼人,新招收的壮丁,总得打上一两场硬仗才能成长起来。

    “总之,路家在靖县县城内,就占据了东南方面的一大片地方,两边依靠城墙为依托,而另一边,也修建了高度不矮的坊墙,俨然有一些城中城的架势,上回抢劫路家七房,其实也不过是抢了城外的一处庄子。”陈硕真接着解释道。

    “此外,也想过混上城墙朝下丢火把,不过东南处的城墙戒备森严,却是没有机会靠近。”陈硕真又道。“至于挖掘地道,城墙外地势一片平坦,并无遮掩之处,亦是无从下手,若不然距离便远了,也容易出意外。”

    听到这,曹节忍不住插嘴道:“哼,这路家到是个明白人,知道得罪人太多,惜命的很,我就不信那些人真就都愿意为路家卖命?”

    “还真会。”杨妙真却是一摊手,无奈道:“路家又不傻,压榨百姓是压榨百姓,但其护卫的核心,都是家生子,固然是奴仆,但路家对这些人都很是厚待,这些路家家生子也晓得,离了路家,他们什么都不是,而现在,就算是路家的奴仆,那也比外头的百姓地位高一等。所以若是有谁敢打路家的主意,这些人还真会拼命。”

    周少瑜听的也是无语,莫看路家核心的私兵,也就是三百来人,可这些人穿得好吃得饱,武器装备相对也精良,而且还有一定的训练,真拼起命来,哪里是面黄肌瘦的小老百姓能打赢的,李秀宁当初就说的明明白白,打仗的要素之一,便是士气,没有组织的反抗,死的人一多,也就散了,何况整个诚徽州的人都不多,更莫说小小一个靖县。

    再说了,又不可能一反抗就是所有人都会冲击路家,有胆魄的总归是少数,所以路家这才一直安安稳稳的,若是有外敌,靖县的百姓也没法子,肯定会被胁迫,路家不仁,但再惨,勉强能过活下去,而一旦有了外地,百姓也怕城破后屠杀抢掠,只能参与防守。

    不过,从这样看的话,路家这次的举动有点作死啊,本就是旱年,收成颇低,一下子就要收七八成,那不就是断绝百姓的生路?

    路家既然好端端的占据靖县数十年,肯定不是短见的,那么,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诚徽州府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周少瑜问到。

    “根据五日前的探子来报,府城并无动静,仍旧是三家三足鼎立,一般不会轻举妄动。”陈硕真答。

    这边没什么动静,却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任何的动静。

    京师金陵,太后高玉瑶忽然不知从哪得了大批金银财报,走的皇宫内库,充入国库,大肆招兵买马,并下旨开设恩科,不仅有科举,连武举都高调的进行,此外,也命心腹暗中在江南一片大批收购粮食,一时间粮价再次上涨。

    此外,还组建御影卫(当做锦衣卫就成),大肆打压不服之人,隔三差五便有哪家哪家府邸被抄了家,过程虽显得动荡不堪,但时间上,高玉瑶的集权已经愈发顺利,即便仍旧重病在床的高渐申高丞相复出,怕也是难以抑制了。

    大殿上,年幼的皇帝很不老实的坐在皇位上乱动,而往后,太后高玉瑶垂帘听政,端坐于内,文武百官纷纷站立。

    “禀皇上,禀太后,昨日犯官户部左侍郎张贺已抄家完毕,共缉拿七十六口,男二十五人,女五十一人,共抄没财产,白银一百三十七万四千二百两,各式财宝古董十三箱,其关联土地,共计三千一五十二亩。”一位穿着不文不武且很是花哨的官员出班奏道。这位就是新弄出来的御影卫之首了。

    “真不愧是皇上的好臣子,如今国库空虚,区区一个侍郎,居然光是白银就有一百余万两!”高玉瑶声音清冷,毫不犹豫下令道:“所属财产,尽数收归国库,所有土地,充作皇庄,张家满门抄斩,诛三族,不得再议,如今正事天灾,正是国难之时,尔等身为大梁官员,怎可不以身作则?哀家带头,捐入国库一百万两,尔等可有表示?”

    这还是真实,直接啊。众大臣面面相觑,却也无法,御影卫一出,什么秘密都保不住,前户部左侍郎张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原本还好好的,昨日忽然就抄了家,不是不想求情,而是不敢,一来抄出的财产实在太多。二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往往求情的,也落不得好。

    他们也不傻,晓得这是高玉瑶给的台阶,只要捐赠的足够,以前的事,可既往不咎,这叫大臣们松口气,钱财是身外物,只要还身居高位,还怕没有?

    “微臣为倾尽家产,捐银八十万两!”有人带了头,接下来一个个跟着报数,短短时间,居然就压榨出了近八百万两白银。

    高玉瑶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其实众人还有一个疑惑,只是无人敢问,那就是高玉瑶最先拿出组建御影卫以及招兵买马还有购粮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那可不是一笔小钱,而且眼下,居然还能再拿出一百万两,委实吓人。

    高玉瑶出身丞相府邸,但谁都知道,高玉瑶和高丞相不和的厉害,不可能是高家所出,那么问题来了,那么一大笔钱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