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也陡然想通了关节,连忙说道:“陛下圣明。”

    李邦彦自然也听懂了,更是夸赞:“陛下之德行,当之为楷模。”

    赵桓点了点头,却是不再说这件事情,只道:“朕为太子之时,常听闻蔡太师在朝中之事,多闻他权柄之大,一手遮天,其中龌龊,罄竹难书。还望三位这两日好好调查一番,看看坊间传闻是否属实,定要在太上皇回京之前查明此事。”

    赵桓话语说得冠冕堂皇,座下三人自然听得懂,面前这位皇帝显然是要拿蔡京开刀,便是要在太上皇回来之前,把这蔡京解决了。深层次的意思便是要剪除太上皇之羽翼。

    “陛下放心,臣等必然仔细查明此事,顺应百姓民心,顺应朝堂之意。”耿南仲已然先开了口。

    另外二人连连点头,拱手示意。

    待得三人离去,这皇宫之内也是腥风血雨,原先在东宫之中谨小慎微的几个老太监,如今忽然得了势,宫中太监宫女,杖毙不少,艮岳人工湖中,也沉了好几个。

    宫内能有差事行走的太监,已然皆换了新面孔。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过如此。

    赵桓与赵佶,显然不是同一类人。赵佶从未经过宫闱之争,一个皇位落在了头顶之上。登基为皇,赵佶也多活在赞誉声中,想要的东西皆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赵桓隐忍多年,每日看得赵佶对赵楷恩宠有加,日日谨小慎微,生怕自己犯了过错。也每日看得赵楷意气风发,这么长大的一个太子。手段上比赵佶狠辣不少。

    这场争夺,一个正在多番准备,一个却还心中不知,只以为自己儿子向来纯善孝义。胜负似乎已经可以预料。

    赵缨络哭哭啼啼坐着马车一路出城,既没有见到疼爱自己的父皇,也没有见到刚刚登基的兄长,便是如此出城而去。

    夕阳之下,第一次看到军营铁甲,想到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那个人,这个少女心中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烦恼,不知该去如何面对。

    要说好感,自然是有。但是心中更知道这个郑智乃乱臣贼子,站在皇家的角度,郑智便是再标准不过的乱臣贼子。即便文采不凡,即便英雄气概,也挡不住乱臣贼子这个事实。

    便是在这般心乱如麻之中,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夕阳之下,赵缨络第一次见到了郑智穿甲胄的模样。

    高头大马,左右皆是一脸凶恶的军将,这些军将微笑起来,露出森森白牙,怎么看都觉得更加凶恶了些。

    郑智翻身下马,腰挎长刀,把头上的铁盔取了下来付与左右,上前来到车架面前,拱手说道:“见过帝姬殿下,请殿下下车。”

    赵缨络擦了擦脸上的泪迹,抬手搭在一个宫女手上,慢慢走出车帘,踩着太监早已备好的下马阶梯,慢慢下得车架。

    盈盈一福,开口:“见过燕王殿下。”

    此时的赵缨络无喜无悲,心中也有些许抗拒,也有几分愿意,复杂交织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人,慢慢低下了头,不再直视。

    “帝姬殿下请!”郑智身形一侧,抬手作请。

    身后还有种师中的家眷,种师中更是飞奔过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