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太监!

    哪壶不开提哪壶!

    以前为了活命,简直都要把这厮当祖宗供着了,这都嫁人了,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她又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林芷誓死捍卫自己的权力,正义正辞严地与江无心争论时,面前突然明亮起来。

    盖头被江无心用一根玉竿给挑开了,屋内灯火通明,明亮的光线照亮了屋子的角角落落,纤毫毕现。

    随着盖头被揭开,一张美得失色的脸落在了江无心眼底。

    凤冠霞帔,倾城绝色。

    一直想找一个配得上这丫头的夫家,可来来回回总是不满意,这拖着拖着,竟是娶回了自个儿府里,江无心失笑。

    姣姣新月眉下,那双灵动的眸子还带着微微的嗔怒,秀气巧致的琼鼻下,檀口上涂着正红色的口脂,鲜艳又靡丽,偏偏主人动作不停,眼里或嗔或喜,小嘴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语声娇憨可人,让人丝毫生不起怒气。

    见对面的人一时有些愣住,女子更是眼里像撒满了细碎的星子,从中溢出来的光让人失神。

    半晌,江无心移开了视线,他把那支玉竿随意地往楠木桌上一扔,平淡的声音里像是压抑着什么东西,但林芷无暇窥测,她嗅了嗅鼻子,皱着眉说道:“你喝酒了?还有人敬你酒?不过酒味儿有点淡。”

    江无心觉得喉咙莫名有些干涩,或许是今夜的酒太烈太过火,烧得喉咙微微发痒,他看了眼桌上放着的茶壶,走到桌边,屋子里没有下人,他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杯清茶,喝了半杯才道:“都是些跟了我很久的人。”

    这算是回答了林芷的问题。

    林芷摇了摇脖子,觉得脖子上的凤冠快要把自己的脖子压断了,赶紧双手并用,将沉重的凤冠卸了下来,取下凤冠后,林芷这才瞅了瞅这间屋子,江无心的府邸她没有来过,更遑论是他的房间了,林芷不免有些好奇。

    一代大奸臣,大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的屋子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硬要说不同的话,大抵是太简单,也太简约了,与江无心的身份相比,屋里的摆设甚至算得上朴实无华,林芷有些失望。

    屋子的西边有一张造型精致的梳妆桌,和周围的陈设有些不搭,兴许是因为林芷要住进来,因此才新添的,林芷揉着脖子,抱着凤冠过去了。

    “叫下人进来伺候你梳洗。”听到背后男人的声音,林芷心里松了一口气,以前她就知道这厮不喜欢有人近身,能够让下人进来伺候,也是因为她的原因,林芷弯了弯嘴角。

    “只此一回,我屋子里不喜留人。”林芷翘起的嘴角立即就给压平了。

    “念夏进来吧。”林芷刚说完,屋外就有人道:“念夏还在库房,小姐,奴婢进来伺候你吧。”

    林芷听到春梅的声音,应道:“那你进来吧。”

    春梅虽然不比念夏手巧,但伺候人的手艺也不差,替林芷净了面后,春梅小声问道:“小姐,热水一直备着呢,您要现在用吗?奴婢这就让人抬进来。”

    林芷方才研究过这屋子的构造,虽说陈设并不豪奢,但屋子空间可不小,后面有相连的内室用来沐浴,按理说这种构造是很方便的。

    但林芷这会子可不觉得方便,她回头往后看,男人不知何时手里托了一本书,随意地翻着,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林芷欲言又止,江无心就像后脑勺生了眼睛似的,说道:“看我作甚?莫不是要我来替你洗?”

    林芷要气死了,她翻着死鱼眼,怒道:“你不出去我怎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