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皇帝开口相问时起,李南风心口就悬了起来。

    皇帝待功臣如何,她心里有数,又加之内患当前,知道他绝不可能在这当口还在君臣之间挑事。

    但皇帝既然在追究晏衡,那今儿她便也有麻烦了。

    在场机敏睿智如李存睿与靖王,都不能猜到晏衡在为难什么,唯独她知道,重生到如今个多月了,双方家里显然都对他们的变化没有感觉到异常,至少没有异常到让人难以忽视的地步,这样的顺利也让人放松了警惕。

    但终究阴沟里翻了船,今日碰到了皇帝手里——

    “是么?蓝姐儿?”

    刚想到这儿,她就被点名了,皇帝目光投过来,眼底看不出深浅。

    都这紧要关头了,也不能不与这老匹夫共进退了……

    李南风权衡轻重,随后斜睨晏衡,重重地哼道:“你是活该!一天到晚脑袋里缺根筋,专门寻我晦气!”

    “蓝儿放肆!”

    李存睿轻斥她,转头又看向皇帝。

    皇帝面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他接着问:“你跟衡哥儿三天两头的打架,究竟是有何冤仇?”

    李南风看了眼晏衡,清嗓子道:“这事,还得从沧州说起……”

    “沧州的事朕已经知道,”皇帝手里玩着颗石印,“朕还知道,靖王妃半夜遇袭那天夜里,是你给他们提供的帮助,让他们赶在早朝之前进的宫。

    “不过既然都已经伸手相助了,为何后来一见面又还是打得不可开交?”

    李南风顿了下。

    皇帝先前问晏衡的话不是出于询问忠心,而是洞察到了他们俩的不寻常也是能肯定的了。

    这话不好回答,若她与晏衡一个不当心,拥有两世灵魂的事情只怕迟早都要被皇帝挖出来,到那个时候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就没有人知道了。

    她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女觉得,晏衡他跟臣女一定是前世的仇家!”

    座上的李存睿与靖王俱都背脊一挺,晏衡也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话怎么说?”皇帝饶有兴致。

    “臣女跟他素不相识,他在沧州就扯臣女的裙子,不但不知悔改,上我们家来赔礼时还不知礼数掀我的帘子,还嘲笑我,说我活该被我母亲打!

    “若不是前世的仇家,岂会如此不知收敛?女儿家的闺誉岂是能被他如此轻视的?禀告皇上,臣女不但如今见他就要打,日后见他还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