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跟蜀中不一样,蜀中的春天是湿的,而京师的春天是干的,干到心里能见风生火似的。

    “可是有一点你还是错了。”静默良久后她说道,“即便正妃名正言顺,没有男人撑着行事,终究不过是句虚话。你纵有百副心肠,也敌不过当家男人一个念头。”

    晏驰道:“要分宠还不容易?参照历朝历代宫里斗争就知道了,先进宫的娘娘们想分宠,不外另找新人上阵。”

    “你是让我给你父亲纳妾?”沈夫人眯了眼。

    “有何不可?反正他已经有了个侧妃,一个是纳,两个也是纳。”

    “他是你父亲!”

    “不,我才刚刚认识他。”晏驰凉薄地回望。

    沈夫人怔住。

    晏驰咧唇:“母亲忘了,我不是大哥,我生下来就没见过他,对我来说,他还不如幼年在我们隔壁卖字画的大叔来得亲切。”

    沈夫人怔然无语。

    “如今天下大定,不必父亲再出征涉什么险了,他功成名就,母亲身为正妻,不给他纳几个侧妃侍妾,用温柔乡困住他,难不成还要放他跟林氏再生几个儿女出来吗?”

    “他岂是这种人!”沈夫人起身,“就算他是,你又如何能保证他有了新欢就会忘了旧爱?

    “你不是也说他与林氏经历了那么多,连我都不可能比得上吗?你又如何笃定再纳妾进来就能达到目的?你也太轻狂,这话题就到此为止。”

    “即便对新纳的人进来没信心,那总归也比看着他们仨和乐融融地要好,不是吗?”晏驰也起了身,他面上起了些许潮红,“母亲认为我轻狂,幼稚,不要紧,你只要承认我说到你心里去了就好。

    “你难道没有想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沈夫人面肌微颤,牙关咬得生紧。

    “你这是在逼我吗?”

    “没有逼你。”晏驰道:“是你自己犹豫不决,你还在指望父亲回头。”

    “我指望他,又有什么错呢?”

    晏驰默然,摇摇头道:“没有错。”随后他抬头,“如果您一定要这样,那么,您索性就去拉拢他吧,顺着他的心意,为咱们自己争取利益。

    “只要那母子在,不光是母亲挽不回父亲的心,我和大哥也得不到父亲的关注。”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来说去那母子俩就是绊脚石!母亲若能接受给父亲纳妾,那咱们尚且可慢慢来,可如今你又还想挽回父亲的心,那么他们的存在,就是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