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马科夫听了谢杰里科夫的话以后,沉默了一阵,然后谨慎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发起进攻的时间。”

    谢杰里科夫冲他怒气冲冲地问道:“现在不发起进攻,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攻啊?”

    虽然看到谢杰里科夫在发火,但舒马科夫依旧表情平淡地回答说:“我觉得至少应该敌人放松了警惕再说。”

    “等敌人放松警惕,要等到什么时候?”谢杰里科夫极度不满地问道:“难道敌人在天亮前不放松警惕,你就天亮都不进攻吗?”

    “用不了等那么久的时间。”舒马科夫微笑着对我谢杰里科夫说:“师长同志,您可以亲自看看,敌人现在已经开始放松警惕了。”

    谢杰里科夫走到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朝几百米外黑黢黢的建筑物望去,由于楼里没有灯光,根本看不到任何动静。他放下望远镜,扭头问舒马科夫:“少校,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要着急,师长同志。”舒马科夫走到谢杰里科夫的身体,用手指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大楼,说道:“您仔细地看看各楼层那些没有窗户的窗口。”

    得到了舒马科夫的提示后,谢杰里科夫开始仔细地观察起教学楼的那些窗口。这一看,还真看出了问题,德军也许是为了取暖的需要,几乎每层楼都有人在抽烟。黑暗之中,燃烧的烟头如同鬼火般上下跳跃。对谢杰里科夫来说,那小小的红点,不仅仅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有一丝诡异的气氛在夜空里弥漫。

    谢杰里科夫看到这里,扭头问舒马科夫:“少校,不知道您让我看什么?我看了半天,好像没看到敌人有放松警惕的迹象啊?”

    “师长同志,”舒马科夫开始向谢杰里科夫解释起部队迟迟没有进攻的原因:“德国人在不久以前,打退了近卫第90师的进攻,警戒程度一定处于最高状态,如果我们一到达这里,就向敌人发起进攻,就会遭到以逸待劳的德军顽强阻击。那样的话,我们的师的伤亡情况将是非常严重的。”

    “楼里的情况侦察清楚了没有?”谢杰里科夫问道。

    “德军在教学楼里,至少有两个连的兵力;而学生宿舍那边,兵力略少一些,但也有一个连。”舒马科夫不紧不慢地向谢杰里科夫介绍着自己所面临的困难。“敌人同时占领的两个建筑部,由于相距只有两百米,可以互相呼应。假如我们发起进攻的话,两栋建筑物里射出的子弹所形成的交叉火力,就能封住指战员们冲锋的道路,给我们造成巨大的伤亡。”

    “但刚刚我好像听到您说敌人已经开始放松了警惕。”谢杰里科夫带着好奇的心理向舒马科夫请教说:“您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师长同志,您瞧,各个楼层的窗口,都能看到红点在跳动,那是敌人在抽烟。”舒马科夫继续向谢杰里科夫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德国人和我们打了几年的交道,对我军的很多作战风格了如指掌。比如他们就很清楚,我们在某个方向的进攻受挫后,几个小时内都不会再在同一地区发起进攻。我迟迟没有让部队进攻,就是想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我们在短时间内不会向他们发起进攻,从而使他们放松警惕。”

    听完舒马科夫的解释,谢杰里科夫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少校同志。您的这种考虑是正确的,部队部署就位以后,迟迟不发起进攻,让德国人以为我们暂时不会攻击他们,从而降低他们的警惕性,等时间成熟时,再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见谢杰里科夫明白了自己的意图,舒马科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师长同志,那我们可以再继续等下去,等到敌人完全丧失警惕以后,我们再向他们发起突然袭击。”

    谢杰里科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语气严肃地对舒马科夫说:“少校同志,虽然我也想给您更多的时间,但是我做不到。上级下了死命令,在凌晨三点以前,必须夺取两座高校,并清除日托米尔城内的敌人。如今我们的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谢杰里科夫的这番话,立即让舒马科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阵,他才喃喃地说:“师长同志,上级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啊?”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谢杰里科夫没好气地说:“这是司令员亲自下的命令,说如果在规定时间内,不能完成任务,就会将军长撤职并送上军事法庭。”

    舒马科夫少校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会吧,以我对司令员同志的了解,她绝对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每次战斗,她都会一再向各级指挥员强调,一定要在战斗合理地运用战略战术,降低部队的伤亡,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少校,”谢杰里科夫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前,拿下农学院,关系着整个集团军的命运,您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舒马科夫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咬着牙回答说:“我团最初在凌晨一点,向农学院里的敌人发起进攻,争取在两个小时内解决战斗。”

    听完舒马科夫的表态后,谢杰里科夫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少校同志,我在师指挥部里等着您的捷报,祝您好运!”握完手以后,他便转身走出了观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