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泱瞧了四下无人,可她一身夜行衣总不能关明正大把钟离舒给扛回去罢?但是,让他就这么躺在路中间,似乎也不妥。

    思来想去,许泱觉得堂堂太子殿下倒在路中央实在不妥,于是她将他拖到一旁的樟树下,还好心地替他整理下衣摆,正欲离开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

    “什么人?”许瑈捂嘴惊呼,她尚未从许泱夺得第一的震惊中回神,出来透气,却意外看到黑衣女子正在行凶。她连忙朝内学堂大喊:“快来人啊,有刺客……”

    ……真是流年不顺,许泱这么想着,赶紧撒腿跑。许瑈见黑衣人溜走,小心翼翼来到树下,一看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立刻蹲下,轻声道:“太子殿下,殿下?”

    她一手娇柔地抵在唇边,另一手慢慢伸向钟离舒的脸颊,伸出又顿回……如蜻蜓点水般小心试探,终于大着胆子触碰到他的脸颊。

    眸光转动几许,似要将一腔芳心、情意低诉。

    就在这时,一队御卫军齐步赶来,而她猛地收回手,起身转向来人,立刻道:“刺客朝那个方向去了。”御卫军应了一声,大队人朝她手指的方向而去,留下两人同她一道将太子殿下送回雁央宫。回到雁央宫,立刻传召太医前来,殿下只是中了迷魂散昏倒了,并无大碍。

    “我留下照顾太子即可,你们都出去罢。”许瑈看着两名伺候的宫女,见她们有些为难,又道:“放心,太子醒来第一眼会想看到他的救命恩人的。”看许瑈的打扮应是官家贵女,以免得罪人,两名宫女便面面相觑在外候着。

    许瑈关上门,瞧着床上的钟离舒,心跳得飞快。她立刻备好热茶,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床沿边,只等钟离舒醒来。半晌,钟离舒转醒,猛地睁开双眸,第一反应便是又被那黑衣女子给骗了。

    然后,他看到床前的陌生女子,怎么她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只听她轻声说道:“殿下,你终于醒了,小女不安的心可以放下了。”

    钟离舒点了点头,掀被下床,拽平衣角道:“是你救了本宫?”

    “嗯。”许瑈小声回话,低着头道:“小女从内学堂出来,正好看见那刺客要对殿下动手,立刻喊了人来,太医说殿下只是中了迷魂散,并无大碍。”

    “多谢。”钟离舒朝她稍稍颔首,许瑈连忙摆手,道:“殿下不用对小女道谢,其实……其实应该是小女向殿下说声谢谢。”

    钟离舒疑惑地看向她。许瑈期待的眼神淡了少许,心中失落道:“殿下不记得小女了吗?儿时在街市口,小女遭贼人绑架,是殿下救了我。小女真的很感谢殿下。”很感谢,愿意……愿意以身相许。

    “抱歉,本宫救过的人太多,对姑娘没甚印象。”钟离舒颠了颠衣袖,他是如玉般少年郎,待人温和有礼,可其中带着清冷的距离感,令人无法捉摸、无法碰触。这样的人很难靠近,一旦靠近便是致命的诱惑。

    “小女叫许瑈,殿下这样可有印象?”许瑈心中的光忽明忽暗,只等着钟离舒将她点燃。然,钟离舒好似了然般,点头道:“哦,许泱的妹妹。”

    “是。”许瑈颔首回应,强撑笑意,原来在太子的心里她竟只是“许泱的妹妹”而已,仅此而已。

    一瞬间,她的心里好似被千年雪山上融化的冰水淋透,凉薄冻人。

    “我记得你是要参加才艺考的罢?一炷香时间快过了,你……”钟离舒话音刚落,许瑈立刻惊呼一声,连忙向他福身道:“太子殿下,请恕小女先行告退。”

    然后,许瑈急忙赶回内学堂,还好赶上了才艺考,无疑她夺得第一,端的是体态和气质,是她从小就刻意培养的。只是这次内学堂的校验,许泱夺得经义和策论的第一,出乎众人意料,京中一夕成名。

    回府后,许誊翔问起内学堂发生的事情,许瑈一五一十将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许誊翔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后道:“一定是我大哥刻意为之!”

    “爹,这是什么意思?”许瑈忙问道,接着许誊翔眸中闪过阴冷的光,道:“刻意营造女儿无用的假象,蒙蔽所有人,在最后给众人当头棒喝地一击,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能吸引陛下的目光?”

    “那……那我该怎么做?”许瑈握着双手,被她爹一把推开。许誊翔冷冷道:“废物!我养你这么大,你到底给我带来什么用处?真是没用……也罢,我最近和宰相莫大人攀上了关系,他答应我一定会助我升官,到时我还不把许霆浩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