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泱无奈地掀动眼皮,对付硬脾气的小孩可真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钟离舒的声音,他道:“下什么帖?”

    誉王见钟离舒来了,脾气立刻收了起来,道:“皇兄,你来了。”一旁,许瑈的眼眸明显一亮,目光柔情似水、深深地追随钟离舒。

    听誉王说到他和许泱的比试,钟离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想想父皇昨夜出的策论题,你可想通了?”

    “没有……”誉王闷闷地低头,随即回了自己座位,然后他看向许瑈,本想得到她鼓励的眼神,可许瑈一直转头看着许泱的方向。他又闷闷地低头,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考察好好表现,借此向许瑈表白!

    听钟离舒说了誉王一句,许泱朝钟离舒笑着,感觉有一种他在和她同仇敌忾的感觉,然后钟离舒冷不丁道:“笑得这么渗人,你在想什么?”

    渗人吗?许泱摸了摸嘴角,尴尬地一笑,然后坐了下来,回头看着钟离舒说:“殿下,月末的考察会,你来吗?”他若是来,那她定是要好好表现,令他眼前一亮,心间一颤。

    “不来。”钟离舒吐出两个字,打破许泱的小心思。课堂上,许泱一边听太傅讲经义,一边回头偷看他,而他总是淡淡地瞥她一眼,不理睬她。她索性趴在手臂上,转头光明正大看钟离舒,偷笑。

    钟离舒心想,这姑娘大概是疯了……

    许泱此时正在幻想他向她表达爱意的场面,那是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冬日,钟离舒一身红袍白衫,踏雪而来。他唤她泱泱,她一袭红袍转身,他又替她撑伞挡雪,将她护在身前。四周开满红梅,雪花纷飞,他对她说,“泱泱,你嫁给我,好不好?”

    “好……”画面太甜,许泱咯咯咯笑了起来,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无奈的长叹。她回神,发现钟离舒已经起身离开了。“他又走了……”许泱想着,摸摸染红的脸颊,突然很期待冬日到来。

    临近内学堂的考察,许泱的日子可就苦了,一大早就被爹娘从被窝中拉了起来,各种四书五经摆在她眼前。虽说她重活了一辈子,可她对读书的热情还真提不起来。

    反正,她也不需要在内学堂取得什么第一才女的名声,能接近钟离舒和孟太傅便够了。可无奈就在于,母亲这几天要天天陪着她念书,寸步不离。她对着书本简直味同嚼蜡,苦不堪言。顺带着,她都好几日没在钟离舒面前出现了。

    终于熬完这段闺房读书写字的日子,许泱痛哭流涕,迎来春三月末的考察日。

    内学堂对国学生的课业校验,共三部分,经义、策论和才艺。太傅在内学堂只教经义和策论,而才艺是附加考核,是对国学生品德操行的校验。若是经义和策论答得极好,可不必参加才艺的考核。除内学堂的三位太傅外,朝臣和皇室宗亲也会列席。

    内学堂,学子们纷纷到来。

    “不知道李公子的父亲会不会来?我经义背得那么烂,真想给他爹留个好印象。”学堂上一名贵女说着,另一明立刻搭腔道:“放心,有个稳稳垫底的。”说着,那人朝许泱瞥了一眼。

    “女子第一应该是许瑈罢?回回她都是第一,真令人羡慕。”被点名的许瑈听到她们的谈话,虚伪地鼓励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们都有可能是第一,共勉之。”

    话题无非那几个,一是嘲笑许泱垫底,二是赞美许瑈,三是期待许泱和誉王的比试结果。无论哪一个,今天过后,许泱都会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这时,三位太傅进场,堂内瞬间安静。先是笔试,考的是经义和策论,太傅拿出糊名的考试卷,分发给各个考生。考生开始答题,时长为一个时辰。

    “现在开始答题。”太傅说完,考生们提笔答题。许泱盯着考卷半晌,迟迟没有提笔,似乎在挤破脑袋思考。许瑈看了她一眼,露出鄙夷的笑容,开始答题。片刻后,许泱才开始落笔。

    一个时辰后,考生结束答题,由太傅收卷,开始批阅试卷,并当场给出评分和前三名。

    考生们在内学堂外等候,誉王一直跟着许瑈的身后,爱慕之意聊表于面。这时,许瑈突然“咦”了一声,盯着某个方位疑惑地看着。

    “你怎么了?”誉王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许泱,连忙问道:“有哪里不对吗?”许瑈摇了摇头,捋过耳后的发丝,道:“誉王殿下,可能是我看错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