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或伴随人祸而来,皆因人世不合规矩,上天降旨惩罚,或无常而令人费解。就如最近逍庆王藩地发生的一场天灾,来势汹汹令人措手不及。

    传来绍安城京中,那是一场天降大火,从西山头一直燃烧蔓延到南郊边界,差一点烧至城中。沿路的庄稼和房屋皆被焚烧殆尽,苦了辛苦播种的农民,而一向以小农资源发达的藩地,像是被打了霜的花,濒临枯萎。

    逍庆王立刻传书至京中,恳求陛下派人、物资前来救援,安抚民心。明宣帝仁心仁术,极为看重这场天灾,而朝堂上许霆浩又主动请缨,希望能前往藩地,救助百姓。明宣帝一口应下,命许霆浩明日出发。

    只是不知何故,在当天晚上,明宣帝急召库部的许誊翔,下令他一同前往藩地,协助许霆浩。许霆浩没曾多想,可许誊翔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可又是骑虎难下,只好随机应变,去了藩地再说。

    寄汀苑内,许泱听到秦飞汇报这事,她倒丝毫不奇怪,似乎早料到此事。既然钟离舒看过她预言的小册子,那么便相信他一定会主动帮她,倒也不用她再支招了。

    秦飞皱着浓眉,露出两难的表情,道,“小姐,属下明天要外出办事,殿下他,下了死命令,恐怕藩地一行,属下去不了。”

    “那便作罢,我一人应付得来。”许泱看了眼榻上的青布甲士兵服,她计划明日混进许霆浩的随行队伍中,一同前往藩地。她害怕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更害怕爹爹出意外,所以必须随行。

    秦飞虽然很想随行来保护许泱的安全,可军令亦不可违抗,只希望小姐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翌日清晨,许霆浩带队前往藩地。许誊翔一副“不乐意清早起来”的表情,骑在马背上,态度很无礼。许霆浩和他说了几句,他都爱理不理,也便作罢。

    两兄弟不知何时起膈应了起来,许霆浩觉得是他不同意许誊翔为陛下策划成生不老的事宜,令许誊翔有些不满。可到底是两兄弟,哪有隔夜仇?许霆浩乐观地想着,回头找个时间听听他的计划。

    却不知道,许誊翔心里真正的想法。

    两队布甲兵,跟在许霆浩的身后,步伐错落有致,紧紧有条。若是仔细看,会发现有两名布甲兵的眼神和长相独特和出众。走在队伍中间的许泱时不时抬头向前看去,看到许霆浩宽大的背影,放下心来,继续前行。

    队伍最后的呢,也有一名布甲兵,他的步伐沉稳有力,被盔甲遮盖的脸上带着自带傲睨天下的孤傲和霸气,独有一股别样风华。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许泱身上,好笑又无奈,宠溺又心痛。

    约莫正午,一行人终于到达藩地境界,逍庆王携人欢迎。布甲兵均被安排在城郊的驿站内休息,而许霆浩和许誊翔则随逍庆王去了王府。

    此时驿站内,驿长正在分配房间,因为此处只是小型驿站,房间有限,且大部分只给达官贵人享用,士兵们得五个人睡一间房。

    许泱蹙眉,连忙数了下人头,发现若每五个人一间房,会有两个人被剩下。和一个糙汉睡总好过和四个糙汉睡,许泱若是想着,硬着头皮来到队伍尾巴。

    她不小心踩到队尾一男子的脚尖,连忙低头道歉,那男子不应声却是低着头,摆了摆手。许泱瞥了他一眼,见他怪异,便没多说话。

    最后,许泱和队尾的男子分到一间房间。她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一直低着头,模样怪怪的。于是,许泱主动搭话道,“这是我们房门号,走罢?”

    那人嗯了一下,却还是低着头。

    许泱走一步看了他一眼,见他跟上来了便继续上了楼,在东侧最边上的房间门口停下。她对了一眼房号和手中的木牌号,确认是这一间便推门进去。

    她挑了靠墙一侧的床铺,说:“我睡这里。”那人点了点头,站到另一张床铺前,示意他睡那一张。

    难道他是哑巴?觉得自卑?许泱越看他越觉得奇怪,怎么其他士兵都是大大咧咧,反而他一直低着头,比秀才还忸怩作态呢?

    许泱晃了晃乱想的思绪,这才察觉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于是喊了他一道去吃饭。他拒绝了,许泱毫不留恋地下楼和大队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