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邦耸了耸肩,对此毫不在意。反正“张崇邦太死板、不懂变通”已经是大家公认的印象了,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况且同事们再怎么议论,他也做到了总督察的位置,而很多议论他的人连总督察都不是。

    他不希望无关人等打扰阿敖休息,也知道阿敖虽然擅长交际,但未必喜欢应酬,有时可能只是为了维持人脉,不得不在众人面前保持得体的形象。

    现在阿敖已经这么累了,没必要再勉强自己参与社交,就由他来帮忙拒绝吧。

    关于孩子的事,张崇邦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告诉父母,想等情况稳定点再说。

    然而,邱刚敖毕竟是高级警司,连续两周请病假没上班,整个警署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恰好张崇邦的父母认识警署的人,得知消息后立刻打电话问他,他不敢再隐瞒,只能详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等两位老人赶到医院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张父坐在张崇邦旁边,恨铁不成钢地责备儿子:“阿邦,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要不是我今天打电话问你,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张崇邦自知理亏,完全不敢反驳半句,低着头任由父母训话,摆出一副“我知错了”的诚恳表情。

    邱刚敖躺在床上,听着张崇邦老老实实挨训,一边感慨“原来张崇邦也有这一面”,一边捂着嘴偷笑,暗自幸灾乐祸。

    “阿敖,我炖了红枣当归鸡汤,你趁热喝吧,这个很补身体的。”

    “……谢谢。”

    邱刚敖犹豫着从张母手里接过汤碗,闻见那股分明算是鲜美浓郁的香气,胸口却隐隐浮起一阵恶心的感觉。他勉强喝了两口,就坚持不住,白着一张脸放下了碗,眉头拧得死紧。

    张崇邦见状,连忙递过去一个塑料袋,以免他吐得满床都是。

    “阿敖?你没事吧?”

    张母见邱刚敖对着塑料袋呕吐不止,眸子里都泛动着朦胧水光,手忙脚乱地拍抚着他的脊背。

    “我已经把油花都去掉了,还是喝不下吗……可怜的孩子,阿邦你要好好照顾人家。”

    张崇邦端详着伴侣发白的脸色,默默点头,倒了杯温水慢慢喂人漱口。

    临走之前,父母给张崇邦塞了不少钱,叮嘱他多给邱刚敖买点营养品和好吃的菜,再买几件新衣服。他说自己的钱已经够用了,可是推辞无果,最终还是收下了父母的心意。

    当天晚上,邱刚敖又吐了一次,连宵夜也吃不下了。

    他最近时常头晕,医生说这是腺体受损引发的激素紊乱,导致孕期低血糖,要格外小心。他本就食欲不振,晕眩感更是加重了呕吐的症状,简直苦不堪言。

    他憋了一肚子火,刚想骂张崇邦两句出气,一回头就看见那人的神情比他还紧张,郁闷委屈的火气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是很不舒服吗?是不是头晕?”张崇邦心疼不已,轻轻按摩着他头部的穴位,试图帮他舒缓不适。

    “嗯。”邱刚敖声音低弱地应了一句,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