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转头面对着梵无劫,他的脸色平静的如同幽深的澄潭,看不见半分波动,先前面见剑气化莲时的惊容,已经被他掩饰了下来,现在就算元育,血屠这样的老狐狸,也别想从他脸上猜出什么。

    张角对伯钧帝子抱拳道:“既然是两家公平对决,舍弟技不如人,被人所杀,也是他本事不足,犹强自夸耀使然……死不足惜。即是公平比斗中为人所杀,我太平道亦不准备追究……这位公子能胜舍弟,白玉台前当有列位。”

    “只是舍弟虽败,我太平道却并非无人。”

    “请这位公子允许张角替我那死去的弟弟,接下后面的斗法……一证太平道之大法!”

    还未等梵无劫说什么,伯钧帝子就上前阻止道:“张教主言重了!先前本殿只是令两家年轻俊彦切磋一番,相互印证大道,本无生死对决之意,两位闹到如今这步田地,也是令人惋惜。既已发生不幸,如何能让两家争端再起?”

    “这本是两位年轻俊彦的意气之争,如何与太平道声誉有关?”

    伯钧帝子目光再次落在梵无劫的身上,一副沉痛的样子,摇头道:“小兄弟,为何要痛下杀手?这白玉台上,并非生死搏杀之场,乃是天庭选拔天下俊才,供年轻俊彦比试高下,争锋争鸣而设,如今闹到分生死的地步,岂不大违天庭选拔良才的本意。”

    “下手如此狠毒,天庭岂能用你?”

    “天庭选才,向来讲究德才兼备,若是今日取了你,他日这白玉台上,岂不是尸横遍野,再无宁日了吗?”

    梵无劫叹息道:“殿下说的是……我与张梁兄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竟因为一时意气,以致我收手不住,误杀了张梁兄。我亦深深悔恨……只叹张梁兄竟以先天灵宝相搏,我才不得不使出无法驾驱的神通。”

    “我那剑意,杀气甚重,剑出必染血,空回不祥。”

    “不怕诸位笑话,我心性不够,亦难以驾驱此剑……如今心中杀意隐隐,实在难耐,只怕稍微受激,就会失去控制……哎呀!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梵无劫手中残余的杀戮剑气一闪而过,惊得白玉楼台前满座的大能恍然一惊,许多人为剑气一逼,往左右两边本能的退去,更有人受此一激,一只手掀翻了案几,躲在了案几后面,哗啦啦的盏儿盘儿的掉了一地,惊动了白玉台下的仙家伸长脖子去看。

    看到许多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那位拥有一丝太古金乌血脉的散修大能——乌鸦上人脸色一红,连声抱歉,悄悄的从白玉台上溜了下去。

    张角伸手一招,接回九节杖道:“殿下虽是好言相劝,奈何有人不领情!”

    “既然是压不住一身的杀气,那我来杀一杀你的煞气!”

    张角眼睛暴睁,怒而抬起九节杖……梵无劫那边心里狂喊道:“血屠,无生,我已经如你们所言,将他们钓上钩了!快把帝子牧架上来……”

    “这一计叫做架天梯。”元育在梵无劫上场前就秘密嘱咐道:“如今我们几人想要混入天庭,就要拿送上门的那么牧公子做筏子……你上去后,务必要让帝子伯钧和张角跟你翻脸,张角对你动手,我们这边接下,然后立即把帝子牧抬出来,把他架上去打帝子伯钧的脸。”

    “我们没有身份和帝子伯钧斗,在天庭面前,我们根本算不上什么……看到那银河水师了吗?为首的那位校尉,比张角还要可怕,像他们这般境界的,只是银河水师的一只巡查舰队就有数人之多。所以只有抬出帝子牧来斗法,才能把这事搅合成天庭内部的权力斗争。”

    “那些银河水师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是要让帝子牧踩着帝子伯钧上位,我们助他成势,撑起他的架子来,让他抗衡帝子伯钧而不落下风,这叫架天梯,把人捧起来。然后就是撤天梯,让他下不了梯子,只能和帝子伯钧硬顶到底,这样一来他也就必须依仗我们这些助他成势的人。”

    “所以,第一步,送帝子伯钧上天梯。”

    “借你的事情,让帝子牧为你出头,接下这一茬,对上帝子伯钧,上了我们的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