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对这个孙女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周老爹夫妇,怒极反笑啐了一口说:“不知悔改的小皮子,走,咱们走,有她们娘儿俩哭的时候。”

    三人扬长而去,宋氏身子一下软了,家里米缸面缸还有锅底空了,今儿个怎么开火都是问题。

    她又不舍得责骂安乐,毕竟今日分明是公爹公婆还有妯娌步步紧逼,故意为难她们娘儿俩。

    宋氏心里憋屈,松开了女儿的手,伏在墙上呜呜的哭着,嘴里呜咽着:“二柱啊,这个狠心的短命鬼,怎么不把我也带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这日子怎么过啊。狠心的,呜呜。”

    舒安歌看到这一幕很是头疼,宋氏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爱哭了。

    每次哭起来,要么像夏日暴雨,要么像山洪爆发。

    哭有什么用,该被欺负照样被欺负,唯有自强自立才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这个简单的道理,舒安歌不能跟宋氏说,她只是一个没了丈夫的村妇,能一手拉扯着女儿长大,又不改嫁已经难得。

    一个没文化的乡下女人,谁能苛责她更多呢?

    别说封建时代了,就是到了民国,到了现代又有几个女人能扭过这个劲儿。

    等宋氏抽抽噎噎哭的差不多了,舒安歌搂住宋氏道歉:“娘,今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那边硬碰硬。但是,娘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给家里换来粮食。”

    怕这些还不足以宽慰宋氏,舒安歌继续说:“都说父子连心,我总觉得爹爹没死,兴许哪天他就衣锦还乡了。”

    宋氏这人也是外柔内刚之人,否则也难以在性情刁钻的公婆手下讨日子,不走上悬梁这条路。

    她抹干了眼泪,哝着鼻子说:“我这几天织了些布,在家里等着,我去东头旺儿媳妇家换些粮食回来。至于爹,娘也盼着他能好好的,可是……”

    提起丈夫,宋氏心里难免难受,很快将注意力转到了其他地方。

    她说去换粮食时,心里并没什么底儿,旺儿媳妇可不是个善心的。

    村里只有她能和镇上富户布庄搭上话。她们这些织布做绣活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得讨好着她。

    平日工钱被克扣是常有的事儿,换的粮食也是缺斤短两的。尽管这样,也没人敢得罪旺儿媳妇。

    舒安歌怕宋氏吃亏,关切的说:“我跟娘一起去吧,也好替扛着布。”

    最近安乐脾气比以前更加硬气,宋氏唯恐她到旺儿媳妇儿家再闹出什么事儿来,连连摆手说:“娘去就行了,把柴劈一下,等娘拿了粮食回来烧饭。”

    舒安歌拗不过宋氏,只得目送着她抱着布匹离家。

    她自己则拿起了斧头,将家里的木头拖出来,然后专心致志的劈柴。

    力气大的好处就是,舒安歌劈柴时感觉自己像是在劈豆腐,想怎么劈就怎么劈。她玩兴大起,把柴火劈的跟土豆条一样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