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笙垂眸,耳根微烫,微微点头。

    “外面冷,”谷永淳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进去吧。”

    “你先走,”今笙不露痕迹的挣脱了手。

    他们一前一后,始终隔着不远的距离,谷永淳偶尔回头看她,遇见他的目光时,她总会像从前一样低着头,能一眼看到她,他觉得空虚多年的心里充满着暖意。

    当他又走过一个走廊时,早已经等候的何舒云见了他,痛哭着扑进他怀里。

    看着他们夫妻相拥,今笙低头,黯然神伤,刚刚电话里何舒云的话,她也听见了,心底微微的收紧,疼痛一点一点漫延……凌晨发生的事让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般,可此刻,她却回到了现实。他,终是有妻有女……他们之间那道鸿沟,这一生恐怕都无法跨越过去了。

    她一声长叹,讪然。她忍了忍情绪,转身走向轻歌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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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永淳正要推开何舒云,可她却将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永淳,心蕾她……”他蓦的回头,却见今笙已然转身走了,那背影,孤单落漠,他的心,瞬间心痛。

    当看到今笙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时,何舒云才松开他,在心里冷哼了声,可脸上,却仍旧有着泪,一副无助又无辜的表情。

    看着她的样子,谷永淳皱了皱眉,“心蕾怎么样了?”

    “她吃了一大瓶安眠药,”何舒云抽抽答答的说,“发现她时她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了……”

    谷永淳眉又一紧,“现在呢?”即使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即使他对她颇严厉,即使他曾尝试喜欢她却始终失败,可毕竟生活在一起,还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爸,养只小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刚洗了胃……还没醒。”何舒云擦着眼泪。原本上午在家里大闹了一场,她心里对他的恨意越来越深,不过是不想看到他与今笙卿卿我我,所以她才故意选择服软。

    谷永淳进了病房,看到睡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憔悴的谷心蕾,微微一叹。

    “她听到我们的谈话,”何舒云低声说,“接受不了我们要离婚的事,更接受不了你说她不是你的女儿,所以才……”她寥寥几句话,将所有的责任都轻松的推给了他。

    “舒云,离婚的事,希望你慎重考虑,”见心蕾抢救过来了,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心蕾,也始终是我谷家的女儿。”离婚的事,他不想闹得太难看了,毕竟,她们母女以后还要在首都这个圈子里生活。

    何舒云有点崩溃了,她以为,用心蕾自杀的事可以缓和他们的关系,却不曾想,他竟然还是执意要离婚,她一改之前在大院里理直气壮撕破脸的态度,变得无辜而无助“这么多年,你都能容忍心蕾的存在,为什么对我就不能容忍,硬要和我离婚呢?我孝顺父母,善待亲友,对你体贴照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谷永淳讪然,“舒云,对不起。”

    “那个女人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何舒云继续哭,“永淳,你醒醒吧,你不是普通男人,你身上肩负谷家和何家两代长辈对你倾注的心血,你的胸怀,是用来指点江山,而不是被那些所谓虚拟的感情所蒙蔽的。”

    “离婚的事,我心意已决。”谷永淳说,“如果你还是坚持,我会向法院起诉的。”

    一听说要起诉,何舒云到底还是忍不了情绪,再一次恼羞成怒,指着病床上的谷心蕾,痛哭起来,“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我难道不想给你生孩子吗?可是你从来不给我机会,如果不是你一直冷落我,逃避我,如果我不是走了三个小时山路给你送棉被,怎么会被人……”

    谷永淳低头,黯然,面对她的指责,他无言以对,因为这段婚姻,真的是他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