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怎还不去做准备?”

    钟黎独立于厅外,轻薄的衣衫同铁甲一样,耐不住湿而清凉的秋风。见他似未听见问话,古羽便随他目光,一同望向东南面的天空。虽是午后,天色却一直阴沉,东南方一排墨色云彩似千军万马,有隐隐风雷作军鼓,一步一步压了过来。与之相较,柳城的点点营帐、哨塔便似木栏围的羊群。

    “钟将军?”

    “何事?”钟黎应答,但目光并未移动,以至让人觉得开始的话他是听见了的,这倒另古羽有些不悦。

    “将军是在这儿迎雨?夜半出发的军令将军已下了,怎的不去休息?莫不是又悔了?”

    “你若依你所言去休息了,又怎知我在这儿迎雨?”

    古羽一时竟被气笑,“倒反来问我?清早我可是补了觉的!”

    知她大抵是解闷,片刻钟黎道:“我是再等样东西。”

    “何物?”

    “同待?”

    “是我多问!”古羽虽叹却未移步。

    两人无言,与之解闷的只有钻人衣袖的凉风,夹些许似有似无的雨丝。大抵这午后所有人皆已酣眠,除了山林草场被风扯出的浪潮声,再无别的动静。虽未站得很近,但古羽的发梢还是时不时随风扫到钟黎肩头,发出的沙沙声响,与山林的婆娑很易分辨。

    古羽似有话,却被钟黎止住。

    “来了!”

    随目光看去,古羽很快寻到一点白色,随风划出长弧。白点渐生两翼随雨丝渐落,可分辨其羽翼时便已近了身前。钟黎抬手,翅膀一扑棱,雪儿便落在手臂上。

    “这是……”刚想发问,古羽瞥见一缕红绸。“原来如此,倒是有将军挂念的人啊。”

    “钟黎,给你……”

    “什么?信鸽?”

    “嗯。”

    “这东西得好调教一段时间。”

    “叫雪儿,跟我已经熟了。”

    “那又予我做甚?”

    “如今各领一路人马,日后行军在外,随时互通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