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不知袁启之在说些什么,便问:“这古什么羽是谁,她来又跟眼前这档子有什么关系?”

    “我个人之事,与这眼下兵戈并无什么关系。”袁启之解释道,“不过,你莫非不知,这奇袭江夏的计策,便是古羽姑娘道给袁纤的。”

    “哦,就是她?那不正好,叫她过来评评,眼下这般究竟是当应战,还是要在城中缩着。”

    袁启之迟疑道:“可这毕竟同她无甚关系,先前江夏之计,也是她碍于钟黎及袁纤的人情。”

    “可她如今不正好在求主公办事?”文正一旁道,“那主公让她评判一下不也正好就了眼下的人情?”

    “既然两位都愿她来此一议,我便召她进来。”

    斥候下去,片刻后古羽便至帐中,她将青蓝色披风的帽兜摘去,弹弹身上的雪同众人道:“今日怎一早便召我,莫不是同这营外的军鼓有关系?”

    “姑娘好生伶俐。”文正先接来话,“既然如此,姑娘当也思索了应对之法吧?”

    古羽颔首已笑,“却也未曾,毕竟军中事务有诸位将军操心,我一介女流且不在军中,如何轮的上我来插嘴?不过诸位若真对我的看法有兴趣,我倒不妨去想上一想。”她这么说着,便将起草好的约定安放回袖中,想来不处理了眼前之事,袁启之也无甚心思来同她讨论约定之事。

    “那小姑娘便讲讲自己的见解。”袁启之道。

    “虽说此时乃是瀛岳王礼主动求战,妄图以一战决定徐扬战场走势,坚守不出便能达到先前规划的以江夏换九江的目的。不过既然是几乎倾全军之力,若我军能在战场上讨到便宜,自然对接下来对瀛岳的战事有所助力。至于具体要不要出兵,以及如何用兵,当仔细查探之后再做打算。”

    “就是说要上前看看喽?”

    “确实。”古羽对尚青回道。“不止是看看,这数万人马一望无际,非各处斥候探查清楚,不知会有什么埋伏。其主动求战必然事先有所准备,冒然用兵怕会遭人算计。”

    “有理,那诸位便一同至营前一看。”

    清晨微微飘落的雪依然下得有些规模,虽无多少风,但这漫天鹅毛确实挡了不少视线。袁启之、古羽一众至营前哨所,即便登上数丈高楼,也只能透过漫天飞雪看清一里外瀛岳军前几排的布置。

    只见飞雪之中黑压压的军阵露出四组排头,每组排头越有百人。中间两组为方形虎头铁盾,其后隐约可望见弓弩手。两翼为长枪方阵,灰褐色的枪杆之后可隐约看到泛出的寒光,由此推测当有重步兵穿插其中。四组阵列排布相对密集,中间二阵每阵宽约五十丈,间隔十丈,两翼每阵三十丈,同中间间隔二十丈。

    八万军阵排面方有一里余宽,乍以看来类似要突击中阵的阵型。然而中间为弓弩盾甲,两翼隐藏重步兵,且不见骑兵所在,便很有可能是想诱敌摆出以围绕保护中阵而设置的阵型,而后中间退守两翼包抄,以重步兵和骑兵挤压阵型,以令上万军阵自乱阵脚。

    此外以寻常思路来讲,每一大阵若以百人排头,便约为五十人,至多百人纵深。如此其军阵之中,至少还有四阵未曾看见,如此以来,便需拖些时间探查清楚其布置。

    “如何?”古羽正做思索的时候,袁启之问道。

    “这风雪掩了不知多少军阵,眼下贵军中两营相加不过七八万人马,若冒然应战,实在无多少把握。”古羽道。

    她这般说,文正便接着道:“想必其军中有识得天象之人,有意借此风雪出兵。如此看来确需避战。”

    “可你没见人家把投石机都带来了么?”尚青指着风雪中隐约出现的高耸的木架道,“若是咱在这儿缩着,兴许人家就拿咱这大营当活靶子了。”

    “可有详细地图?”古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