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缠绵病榻,面容清癯,一贯的温文尔雅。往昔的柔情蜜意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

    “臣妾参见陛下,”贤妃一句问候出口,已是哽咽难言。

    素来巧言善辩,许是日子久了没见文宗。思念、委屈、心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贤妃抑制不住热泪盈眶。

    若是往昔,文宗温言款语,不舍她有半分伤心。如今文宗静静地注视她,波澜不惊。

    好没意思,杨贤妃止住眼泪,自己是来看望文宗,何苦痛哭流涕,招惹文宗不快。

    贤妃强颜欢笑:“陛下身体在康复,臣妾喜极而泣。陛下饮食素来清淡,恢复体力,还要多吃鱼肉。陛下睡眠还是清浅吗?”询问了饮食病情。

    文宗回答:“朕尚且安好,贤妃不必挂念。”两人一时沉默无语。

    平时的机锋都不知哪里去,贤妃越是想找到话题,开个头自己都没有继续的兴致。

    “漪澜殿的梅花开得正艳丽,陛下。”

    文宗望向窗外,是呢,那几株梅花开起来艳如朝霞,含香吐蕊。他和眼前娇艳如海棠的女人,相拥而眠是很遥远的事。

    郭襄站在靠窗的角落,当透明人。郭襄看向窗外,阴云密布,是要下雪。

    屋里安静下来,郭襄转过脸,文宗的视线看过来,温柔的笑意挂在脸上。

    文宗温文尔雅的笑意不在对她展颜,贤妃站在大殿中央。她苦笑,自己在文宗眼里,就像一杯寡淡的水,越品越没滋味。

    她从文宗眼中看到疏离冷淡,曾几何时,她曾是他捧在手中至宝。

    她笑了一丝笑意荡漾开来,“陛下的病大好,臣妾心安了。”空气中生分的味道刺激得她眼睛酸涩。

    看到这个女人,文宗想起李永。他胸中憋闷,喉头一阵腥甜,紧咳几声,郭襄疾步跑上前去。

    贤妃脚步移动,文宗摆手,她又站住。文宗吐出一口痰,郭襄用手帕兜住,却看到突突跳的一口血痰。

    “陛下。”郭襄岔音喊道,文宗闭上眼,向后仰倒。

    “襄儿,朕累了,休息一会。”

    贤妃像一阵风飘然而去。她走了,这个女人在他的生命中,曾经占据重要位置。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或者说那只是一场梦吧。

    “宣御医过来。”贤妃对马元亮说。

    太医令就在偏殿,随时过来诊治。郭襄红了眼眶,悄悄地给太医令看手帕里的血痰。

    她忧心又害怕,又不敢哭。守在文宗床榻前,文宗攥住她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