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阴暗潮湿,白日里两侧的甬道也点着火把,久不通风发霉的气味、煤油灯燃烧的刺鼻气味味充斥着地牢的每一个角落。

    地牢往常极少有人来,就连牢头也不愿久待,无人来时便在外面守着。

    夏日炎热,牢头躲着懒,在阴凉处磕着瓜子。

    忽听一声,“瑞亲王到。”

    牢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双洁白的靴子,踏进了地牢。

    “见到瑞亲王还不赶快行礼。”太监尖锐的嗓子一下子将牢头的思绪拽了回来,赶紧行礼,“下官见过瑞亲王。”

    牢头从未见过王爷这般的人物,好奇地抬眼看去。这王爷生得丰神俊逸,却消瘦得厉害,面颊宛若皮包骨,面色白皙却没有血色,看着随时要倒一般。

    公公挥开浮尘,扬声道:“瑞亲王奉皇上之名,探望罪臣穆冬。”

    牢头连忙道:“下官接旨,请大人随我来。”话音还未落就听见那王爷说:“本王说过,穆冬不是罪臣。”

    那公公并没有接话,牢头便知这两人极不对付。

    他引着二人往里走,甬道里回荡着公公的声音,说不出的刺耳:“瑞亲王,你可千万不要怪皇上无情,皇上这是看中与您的兄弟情义,不忍心见您牵涉其中,您可千万别犯傻。”

    越往里走,味道越重,那公公捂着口鼻,说不出话来。牢头头一次感激这牢里难闻的气味,不用听那公公的公鸭嗓叫唤。

    可反观那王爷,淡定的宛若嗅觉失灵,连带着他也不好意思捂住口鼻。

    到了关押穆冬的房门前,牢头上前去解开木栅栏上的铁锁,打开牢门,迎谢凌白入内。

    火把的灯光并不亮,谢凌白只能看到一个白衣蓬头垢面的人靠坐在角落的稻草上,破旧的桌子上,搁着一个缺了口的碗,里面还盛放着半个灰扑扑的馒头,他甚至听到了老鼠的吱吱声。

    他定住了脚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罪臣穆冬,还不上前参见瑞亲王。”

    公公尖锐的嗓子打破了沉寂,那人似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微微动了动,片刻才缓缓转过头来。

    “罪臣穆冬……”公公的话还说出口,就被谢凌白打断。

    谢凌白厉声喝道:“住口!陛下还未定他的罪,你一口一个罪臣,是想越过皇上与刑部,干涉政事不成?”

    公公面露不甘只得道:“奴才不敢。”

    谢凌白冷声:“你们都下去。”

    牢头先退出去,公公踏出牢门一步,却转身道:“还请瑞亲王不要忘记皇上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