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玊儿却没什么太多欢喜的表情,反而道:“有什么好谢的,他本来就是你的属下,通风报信,,是他尽忠守职,赏他些银子完事,岂有你长官去谢他的道理?”

    周瑜诧异的看了一眼秦玊儿,点点头道:“话虽是这么说,但他若是不尽这个忠,你又能奈他何?只是不知,他是如何这等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他也是初来乍到,哪里得来的消息?”

    秦玊儿并不隐瞒:“我也问他了,他说前日晚上无聊,去街上看雪景,在街头撞见一个用头巾遮脸的少妇,那少妇穿着绫罗绸缎,一看便知出自富贵人家,深更半夜,只少妇一人赶路,还不停的东张西望,躲躲闪闪,他觉得十分不寻常,又是夜半三更,便多留了个心眼,跟在那少妇后,”

    周瑜也不知真假,但卫臻骗秦玊儿是极容易的事:“卫臻真是个精细的人,什么都能给他撞上,”

    秦玊儿噘着嘴道:“他是江湖人嘛,阅历颇丰,一定是察觉得极不寻常了,才追查的,也幸亏他机警,果然给他问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周瑜紧张的问。

    “那少妇原来是董承府上的小妾云英,因为与一个叫秦庆童的家奴在暗处私语,被董承看见,挨了一顿毒打,那秦庆童也被打得皮开肉绽,关进了柴房,可不知怎么,秦庆童居然逃了出去,云英知道大事不妙,故连夜逃了出来。”

    周瑜不解道:“捉奸还要在床,这小妾虽然与男子说话不该,但也不能因此给她定下偷人的罪名?她何不哭哭冤屈,好言求求老爷子,非要棋走险招,什么都不顾的逃命出来,这不是做贼心虚,更让人生疑?”

    秦玊儿道:“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原来董承在府中会见了马超等人,商量着要如何杀曹操的大事,那秦庆童是个最有心眼的奴才,居然窥破了此事,因为喜欢云英,特来献殷勤告诉她,所以才被撞见挨得打。小妾想秦庆童跑了,多半真的去找丞相告发邀功,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她担心会被牵连,心里害怕,便趁着无人的晚上,乔装打扮一番,逃出了府。”

    周瑜暗暗诧异,又觉得的确可能,但凡大事失败,大都毁在细枝末节之上,反被小人趁机得了势。

    “卫臻听了,也不知少妇所言真假,为不打草惊蛇,他便飞檐走壁潜入了丞相府,果然偷听到了曹操与心腹谋臣商量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将朝中对他不利的人一网打尽,而我和我爹是唯一能近曹操身边的外人,那些人想的法子又是用下毒的阴招,所以首先就怀疑到我的身上,卫臻便提前来告诉我,还教我法子嫁祸他人,洗脱这个嫌疑,不然曹操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周瑜点点头,听了这蹊跷的原委,半天不做声,外面发生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却还在府中,跟秦玊儿吵吵闹闹,心中既是惭愧又觉羞耻,也知道这次不仅董承等忠义之士都难逃一死,曹操还会趁机铲除朝中拥护天子,忠于汉室的最后一批忠臣。

    周瑜心中愤恨,仰头看苍天,依然是斜阳余晖,碧空万里,哪里知这人间,已是一片血雨腥风,惨绝人寰。难道大汉真的气数已尽,连老天都要助纣为虐,帮曹操躲过这一劫。

    秦玊儿却无心关心这天下大事,别人死活,见周瑜不高兴,劝道:“夫君,没关系的,等曹操寿宴之时,我一定想办法让他喝下毒酒。”

    周瑜看了一眼秦玊儿,摇摇头,“你不信我?”秦玊儿问。

    “没机会了,已经失败了。”周瑜失落道,“不要再冒险了。”

    秦玊儿呐呐问道:“夫君,你们为什么要杀曹操啊?杀了他,有什么好处吗?”

    周瑜声音低沉道:“要杀他的不是我,是一颗颗带血的忠心,他们会被载入史册,功过是非,只由后人一句评论,无论对错,现在都不重要了。”

    秦玊儿又问道:“夫君,街上那些被官兵抓的人都会死,是吗?”

    “是的,”

    “他们很多都是老弱病残的家眷,他们又没参与杀曹操,你怎么不想办法救救他们,却坐视不理呢?”秦玊儿故意问,心想你周瑜今日能见死不救,以后也别装好人了。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曹操一定会斩草除根,不留活口。”周瑜听出秦玊儿问话的意思,“我本来就是个无用之人,没有卫臻这么大的本事,你不用嘲讽我。”

    “我没有,”秦玊儿被周瑜看穿了小心思,红着脸否认道,“我就问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