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下起雨了,轻冷的雾气也弥漫了起来,不过只是一场稀稀疏疏的细雨,鼻尖还是能在微凉的空气中品尝到新花的清香。

    大地还春,一场雨,山中冬季没有褪全的绿似乎变得更加得浓郁起来,这个时候山中的野樱是最先绽放的,嫩白淡红的樱花是满山翠绿中最醒目的颜色,开在光秃秃的树梢上,很难不然人注意到。

    渴了一整个冬天的大青石也被这场新雨滋润,淋湿后是有些深沉的黑褐色,看上去似乎变得更加的坚固了。

    不过这看上去有些深沉的颜色,终究是不能与之一旁更为沉重的墨黑相比的。

    这里是深山,山势起伏,野草丛生,只有一条斜石小径还算明显的在山上割开了一道能走人的口子。不过更显眼的,还是这条斜石小径一旁的石洞。

    雨天的天色本就不怎么明朗,于是这个石洞就显得更加的漆黑,漆黑的像是一个刷了墨的夜,又像是一个什么吃人的猛兽长大了口。

    黑衣的人步行上山,雨中他并没有撑着或是披着什么遮雨的东西,任凭春天细柔的雨一点一点将他的黑衣和头发打湿。他手中提着的是一个竹编的小圆笼,密不透风,这是食盒,是用来盛放热食的。

    他路过石洞的时候停了下来,往里面张望了几眼,但人的眼睛并不能看穿黑暗,他的视线也就止在了洞口前只有几尺的地方,石洞中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只有安静。

    黑衣的人张望了几眼便也不再看了,顺着唯一的一条斜石小径继续的走了。顺着小径转过一个弯的时候,眼前竟然一下子有些开阔起来,不再是树木遮目,野草遍地。这片山林中出奇的有了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生长在小径的一侧,而与之相对的一侧,则有了一个搭建起来的简便的茅屋。一个小小的山坳,算是个能够避些风的地方。

    黑衣的人推开茅屋,环视四周,整个人忽地就这么站在了门口,像是愣了。

    茅屋简便,一眼就能看尽,屋子里除了一张竹编的小床,一张竹编的小桌,什么也没有。简便普通的可怜。

    黑衣的人在门口足足站了有三眨眼的功夫,才有些不可思议模样的走了进去。

    他把手里的竹笼放在竹编的小桌上,双手缓缓的叉腰,还是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细细地扭头四处打量。

    “奇了怪了!吹西北风了?有这么用功?”他自言自语地质疑着。

    黑衣的人转身走出茅屋,“师弟!师弟!”

    没有人应他。

    “真是进去了?”黑衣的人还是自言自语的问。

    他回头最后低看了一眼身后的茅屋,扭头就沿着来时的路回返,脚下的步子更是比来的时候快了几分。

    这里是剑门的后山,而黑衣的人,也是剑门的弟子。不过说是弟子,其实他的年岁也并不算很年轻了,身形已经长成,眼角也刻上了岁月的浅纹。是个正值大好青年的健壮男人。

    黑衣的男人快步来到之前经过的石洞前,再一次的仔细往里面张望。

    “师弟!师弟?”黑衣的男人试探地轻声呼喊。

    他的声音撞击在黑暗中的石壁上,一圈一圈的远去,直至终不可闻。石洞的黑暗里再一次的安静。

    “师弟啊!虽然你用功是件很好的事情......”隔了一会,黑衣的男人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可是,怎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啊!你这不是为难师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