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橙暮难得语塞,她尚未来得及进一步反驳他,就敏锐察觉到四面风声有异,湖边种植的柳树,舞动幅度比方才更加诡异了。

    不仅如此,它们的枝条与根须都在不断伸长,如同疯长的荆棘藤蔓,画地为牢,将两人严密包围在内。

    这是一座天然囚牢,进得来,出不去。

    她本能抬手把秦策护在了身后,而后连她自己也有点意外,那一瞬间其实她没想这么做,与其说是她主动要护着他,倒不如说几乎是秦策这具身体的条件反射。

    是秦策对她的条件反射。

    她一时有些走了神。

    秦策手中的盲杖左移,触碰到了仍继续缠绕过来的柳枝,他沉下脸色。

    “没有路了?”

    “目前来看是的。”

    可供落脚的空间越来越窄,两人不得已步步退往湖岸的方向,眼看着只差半米,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月光的颜色,仿佛更暗了几分。

    凌橙暮转过头去,她震惊发现粼粼波光里,人工湖里蓄满的清水,不知何时已凝成了大面积翻腾的暗红血浆。

    下一秒,扭曲的柳枝犹如蛟龙触须,道道缠紧秦策的脚腕,将他甩向半空,朝湖水中央跌落。

    凌橙暮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她在更多的柳枝袭向自己之前,纵身跳进了湖里。

    湖水远比凌橙暮想象得更冷。

    又或者并不能称其为湖水了,这根本是一池冰凉刺骨的鲜血,到处充斥着腥腐的铁锈味,呛得人五脏六腑都几欲移位。

    她好容易纵身探出湖面,咳嗽两声抹去脸上的血水,紧张四处寻找。

    “秦策!”她喊道,“还活着吗?”

    幸好不多时,她望见了不远处秦策的身影——亦或是说,自己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潜入血水里,以最快速度朝他游去。

    秦策微微仰着头保持呼吸,却始终滞留在原处,看不见是一方面,出了状况是另一方面。

    凌橙暮攥住他的手,想把他拽来自己这边,却发觉他的身体像生了根,怎么拽也拽不动。

    她警惕起来:“这湖里有水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