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会过后,吏部侍郎崔君肃带着刘炫来了。

    “你知道孤为何找伱吗?”杨铭请对方坐下后,笑道。

    刘炫的年纪不大,五十来岁,一副老夫子的装扮,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刘炫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很有学问。

    “回太子,鄙人以为,太子有意用我。”

    杨铭笑道:“先生在朝时,被人诟病为品行卑下,孤又怎么会用这样的一个人呢?”

    “品卑与否,不在他人口说,”刘炫道:“鄙人自恃才高,常有目中无人之举,自然遭受无妄诟病,若真是品行有缺,太子今天也不会见我。”

    这个人当年都不把裴矩放在眼里,当然了,裴矩更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最后告状的,不过都是刘炫的一些同僚,以及太常寺的几个上司,真正的大佬都很讲究,是不屑于对付一个搞学问的人。

    杨铭笑道:“开皇二十年,高祖废除州郡所有的官办学堂,你是反对最厉害的,为何反对?”

    刘炫道:“高祖皇帝高瞻远瞩,早早设立学堂,以为我大隋供选良才,但地方沆瀣一气,阳奉阴违,致使如此开明之国策,偏废倒置,鄙人当时以为,此策不能废除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废易立难,只要学堂还在,是可以循序渐进改革其制,使其逐渐开明,若学堂被废,想要再设难比登天。”

    “为何难比登天呢?”杨铭笑道。

    刘炫答道:“州郡之学堂,为州郡之官员子弟提供便利,然大隋任用之权,一直都在中枢,在尚书省,所以学堂之弊,在于中枢与地方的权力之争,学堂一旦废除,地方官员权力受制,此消彼长,中枢权力更为集中,是不会同意再设学堂的。”

    “那么你认为,如何才能在地方再设学堂?”杨铭问道。

    刘炫叹息道:“目下无解,高祖皇帝当年力排众议,颁行此策,中枢品尝到了苦头,怎么可能再同意呢?”

    “那么你今后就多在这件事情上面,下点功夫,希望你能帮孤找到解决之法,”杨铭道。

    刘炫一愣,苦笑道:“那鄙人将会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杨铭笑道:“那么你认为,孤为予你何职?”

    刘炫苦笑道:“既是大任,应属高位,大约便是太子冼马了。”

    “明日上任,回去准备一下吧,”杨铭笑道。

    这个人,在士子之中名望很高,比那个王通更高,而且对很多问题看的很明白,以前官职小,人微言轻,今后做了太子冼马,说话自然也就有分量了。

    这个位置,必须是和杨铭有共同的政治思路,其它方面都不是杨铭着重考虑的。

    刘炫走后,杨铭给老爹上奏疏了,将刘炫大赞特赞了一番,言明自己十分中意,以为太子冼马的不二人选,老爹反对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因为杨广早就看出来,自己的儿子已经不需要别人来教了,有没有太子冼马都一样。

    苏烈回来了,在伊吾呆了近一年,等到新任太守王威顺利接手,开始重新扩建伊吾城之后,苏烈已经不需要继续呆下去,于是率部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