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陵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回想着昨晚的事,她跟孙弦寂说自己想学医,孙弦寂答应了,再之后呢?

    苏陵陵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正抓着一件青衫,是昨日孙弦寂穿的。

    她的脸腾地红了,她这两天耗费了极大的心神,但却一直提着一颗心,昨夜见千绝老人回来救治齐凤栖,她这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睡意便铺天盖地地袭来,和孙弦寂说着话的时候便睡过去了。

    想到是孙弦寂抱着自己回来,替自己盖好被子,苏陵陵脸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色又涌了上来,她捏了捏手中的青衫,放在鼻下闻了闻,上面有淡淡的冷梅清香,心中泛起甜蜜,然而在这甜蜜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丝苦涩。

    苏陵陵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端起水盆准备去打水洗漱,却见门外多了一道人影,但她看得出来,那人不是孙弦寂。

    “宋临照?”她右手扣在了腰间,随时准备抽出软剑。

    门外的人并没有说话,站了片刻后,忽然离开了,苏陵陵几步过去打开门,然而外面已然没了那人的影子。

    “陵陵,你起了?可好些了?”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苏陵陵转过身,嘴角攒起一丝细细的笑容,孙弦寂和千绝老人正站在她房间门口,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苏陵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起床,头发衣服都还乱着,淡定如她也还是羞红了脸,孙弦寂看她低着头,也恍然了解到她的难堪,便道:“你且先洗漱,饭菜已经备好在侧厅,你过会儿便来吃吧。”

    “嘿嘿我尝过了,这小子手艺不错,你可要快点,等会我忍不住全吃完了!”一直没发声的千绝老人忽然笑呵呵道,孙弦寂苦笑,“前辈,休要再取笑弦寂了。”

    “我这是正儿八经地夸你!你手艺这么好,等我治好床上那小子,必定要把你抓到千绝崖去陪我,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只要能治好齐大哥,弦寂愿意跟着前辈去千绝崖。”孙弦寂拱手行了一礼,千绝老人乐呵呵走开了,孙弦寂正要跟上,苏陵陵叫住了他。

    “你,真打算跟前辈去千绝崖?”

    “前辈只不过是怕寂寞罢了,却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我答应跟他,但是他也不会强行困囿我,你不必担心。

    见苏陵陵眼中依然有担忧之色,孙弦寂伸手替她拨开飘到脸上的长发,笑道:“我答应了要教你医术,不会违约的。”

    苏陵陵一时间觉得鼻子发酸,她急忙扬起一个笑容,以至于这个笑容过分灿烂,孙弦寂一愣,苏陵陵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等会就来。”

    待孙弦寂离开,苏陵陵去井边打了水,好好梳洗一番,怕孙弦寂他们等太久,所以她只梳了个简单的发式,然而镜中的自己却依然有着这令世间女子倾羡的绝美面容。苏陵陵将床上的青衫整整齐齐地折好,想着还是另外找个机会再还给他。

    接下来的几天,这座小院子里格外地和谐静谧,偶尔会传出千绝老人爽朗的笑声,易圣偶尔会来看看自家徒弟,看着齐凤栖的状况确实越来越好,欣喜之余,对于千绝老人也更加好奇,而千绝老人对于自己的身份,却是完全闭口不谈。

    一来二去,易圣也不好多问,本指望孙弦寂和苏陵陵能问出什么,然而那两人却无意多打听。

    易圣索性也放弃了,既然他能治好自家爱徒,便是最好,更何况他也没向自己索取报酬,只是说让孙弦寂去陪他。

    孙弦寂也答应了,易圣虽然觉得过意不去,但孙弦寂却让他不必介怀。

    这一日清晨,孙弦寂一如既往起早,打开了院门,却见门口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一道小小的人影,正奋力地往上走。孙弦寂正疑惑,那人已抬起头,四目相对,孙弦寂片刻的失神过后,腿已不受控制迈开了去,将那小小的人儿抱在了怀里。

    阿瓷被这么紧紧地抱着,眼泪禁不住涌了出来,泪眼婆娑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光是模糊的一道人影,便让人感受到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