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气哄哄地下朝回来了,他自己在后殿呆了一会儿,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燥闷,着人将大臣们都叫到御书房去开会,为首的就是在这次撤藩事件后崭露头角的明珠。

    他的命令虽然已经下去,吴三桂耿精忠等人回来的信件上是俯首称臣,一副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实际上小动作频频。

    刚刚才绊倒了压在身上的大山,皇上又哪里是喜欢被压制的人,既然这些人不识抬举,那他也就无需给这些人留面子了。公然出兵当然是不好,可如果是师出有名,那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发动战争也是无妨。

    至于这个借口该怎么找到,还真得集思广益才行。

    乌雅九儿到的时候,梁九宫正守在门口呢,她很有眼色地跟着站在角落,也不打听,垂着脑袋不说话,一副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梁九宫对此是十分满意的,在他看来,九儿身上有许多闪光点,是他这个在宫里待了十几年的老人才明白的地方。

    也正是因此,将新来的两个宫女交给她,梁九宫是非常放心的。

    再一转头看到边上的许肖,嘴角马上耷拉下来,狠狠地拍了他一下。要不是顾及着还有别人在,他肯定不给这个不省心地东西留面子,安月和安心两个小宫女一直偷偷观察九儿的行为举止,跟着学。

    一行十几个人守在廊下,竟然一点儿声都没有。

    很快御茶房的喜子就带着人送了茶水来了,出来之后便拉着梁九宫打探消息。他刚刚听到了不小的争吵声,屋里头的人一时半会儿是散不了,看着皇上心情也很一般,这氛围着实是让人惶恐不安。

    上回受牵连就是因为皇上心情不好,当时还有梁九宫顶着,可谁知道下一回会是个什么情况。喜子的师傅孙国安最近腰疼,甚少出来,没了人在头上顶着,感觉就是不一样。

    但很显然,梁九宫没有要宣之于口的意思,“行了,时辰也不早了,许肖你去御膳房走一趟,说皇上今儿要晚些,好好准备。”他打发了许肖去御膳房传膳,转头继续跟喜子说道:“你别到处瞎晃悠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好好伺候你师傅。”

    喜子无奈,却不得不走,可临走前还深深打量了九儿,差点儿把人都给看毛了。

    木制的房子隔音效果很一般,乌雅九儿能从偶尔飘出来的一两个字以及如今的事艰推测出他们大概在说什么。

    说起来这可能是康熙朝最重要的事件之一了,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件发展会不会是如史书记载。无奈她对于清朝的历史并不是十分了解,大抵都来源于电视剧和一些,肯定都有改编的情况发生,对不上也是合理。

    等人都走了的时候,也快到宫门下钥的时辰,见皇上是没心情往后宫去了,乌雅九儿索性就御书房的床榻收拾了一番,让许肖去找乾清宫的嬷嬷要换洗的东西。

    偶尔皇上也会在这儿睡,倒不是很简陋。

    “九儿,你说朕是不是看起来很蠢?!”玄烨一手撑着额头,一手在自己的眉心掐了掐,他睁眼看着面前的奏折,越看越气,险些就要将东西都砸了,“一个个真当朕是三岁孩子一样哄着,一个个都是这样!”

    越说越气,他将折子拿起来啪唧一声摔在桌上,今天耗费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也没多少收获,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无力过。

    玄烨抿着嘴看着桌上乱七八糟堆着的奏折,像是跟九儿倾诉,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朕亲政以来,从未如此挫败过,即使是鳌拜还在的时候都没有如此!”

    倒不是没有过更艰难的时候,只是那些都是可见可知的困难,而不是像撤藩这件事,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如今越发诡谲的朝务,还有就是远在千里外的,不可控的人心。他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做到如此无耻。

    玄烨发誓,一定要以最短时间拿下吴三桂!

    就这么恨恨地想着,想到头都开始疼了也没办法将自己抽身出来。玄烨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