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邸,布鲁图斯满脑子都是上午的演讲。他不想被女眷无休无止的询问打扰思绪,索性钻进书房,锁上门,坐在桌前将讲稿的逻辑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只是,他依旧找不出哪些地方可以改进。

    布鲁图斯越发沮丧,垂头坐在椅子上开起了小差。微风拂面,携来无尽困意,他的头也越来越低。

    “咚”——脑门撞到坚硬的桌面的一刹那,男人立刻清醒了。

    布鲁图斯突然想到,自己演讲的时候,德奇姆斯与凯撒并排而坐,窃窃私语了一阵。

    能不能向德奇姆斯打探凯撒对自己的态度呢?想到此处,男人立刻从椅子上起身,迈步走出书房,吩咐管家与奴隶做好出行准备。

    ............

    “你怎么来了?”德奇姆斯对堂弟马库斯·布鲁图斯的到来很是诧异。

    “我们到没人的地方说。”布鲁图斯脸色灰暗,仿佛受了很大打击。

    二人来到书房,屏退了下人。

    “凯撒阁下对我的演讲怎么看?”布鲁图斯开门见山,将折磨自己许久的疑问提了出来。

    “嗯......很不错,”德奇姆斯的夸赞听起来有些勉强,“无懈可击的逻辑,很好,很好啊。”

    “既然如此,那为何听众不感兴趣——”布鲁图斯十分不解,听者反响不佳,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才是。

    “你怎么能指望一群虫子听懂至高的哲学呢?”德奇姆斯立刻给出了解释。

    “虫子?你真夸张。”布鲁图斯将谦逊视为美德,他觉得堂兄刚刚说的话过于傲慢了。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称呼这群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家伙?”德奇姆斯不以为然,“早些年,成千上万的‘虫子’涌入罗马,不过是为了拿到候选人发放的那么一点点面包——害虫一般的习性,毫无追求!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为谁欢呼!”

    “所以......凯撒演讲的时候,选民大力捧场,是因为凯撒给的好处多?”

    “没有错,正是这个理啊,”德奇姆斯点头,“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演讲的内容根本没有问题,只怪那些人太蠢笨,听不懂。而且,你品行高贵,不会做出贿选这样的丑事。”

    苏拉、庞培还活着的时候,凯撒为了获取选票用尽了手段,元老院人尽皆知。布鲁图斯隐隐觉得,堂兄对凯撒远远没有表面上显得那样尊敬。

    “那么,凯撒阁下是如何评价我这次的演讲的?”尽管堂兄竭尽所能宽慰自己,可布鲁图斯的心情没有因此变得轻松。

    “凯撒......”德奇姆斯神色犹豫,竟没有立刻回答他。

    “他认为我讲得不好吗?”布鲁图斯越发紧张了。

    “你......你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话刚到嘴边,德奇姆斯就将其咽了下去。

    “我知道,可凯撒的看法对我很重要。”布鲁图斯依旧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