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日动了动手指,牵扯着一根丝线,将它甩到了骸骨堆下。

    丝线缠绕扭曲着,变化成了人的模样。

    准确地说,变化成了被包成粽子的人的模样。

    它一个劲地朝着云日磕头,发出了“呜呜呜”的闷声,求生欲极强。

    但很可惜的是,云日从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林寻是见识过他杀人手段的,那真是十分残忍,十分干脆。

    它的求饶毫无作用,云日此时召见它,也不是为了听它述说自己作恶的理由。

    最底层的骸骨堆晃动着,爬出了无数如蚂蚁的小虫,以极快的速度缠上了丝线人,用它们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啃噬着小人的身体。

    小人发出了更为凄惨的求饶声,直到它完全被蚂蚁吃掉,它还保持着求饶的跪姿。

    林寻看得头皮发麻。

    云日却是习以为常了,淡然地打了个哈欠,道“放心吧,他还活着呢。地狱海审判的是心,又不是命,大部分人的罪孽都可以在这片海水中洗净,如果运气好的话,在他们死前就可以变回无罪之身,不必下地狱受苦了。”

    “地狱海,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吧?”

    云日笑呵呵地看着他,像是在看跌入竹筒中的蛐蛐“你未免把我看得太强了,我是做了什么,才让你有这样的错觉的?”

    林寻是认真地开始反感这个善于戏弄人的笑面虎了。

    “就算它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也绝对与你脱不了关系。行了,你到底要做什么,直说吧,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开口说些十分糟糕的话,粉碎你我之间本就不太和谐的共生关系。”

    “哎呀,看来你还是很在乎我们之间这层关系的。”

    “别说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话。”

    “嗯,好,可以。”云日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其实你不该问我要做什么,而是应该问问你自己,你要做什么?”

    “你也知道,咱们俩之间的关系,一时半会儿是无法结束的。如果我说,‘把地狱海交给你来管理’,那显然也是为难你,所以……我从来都没做过这种打算。”

    云日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下了。

    “地狱海有它存在的必要性,但它终究是太庞大了,哪怕它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明的监狱,也是需要有一个类似于典狱长的家伙存在的。从千万亿年前到现在,地狱海的典狱长换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直到它的钥匙交到我的手里。”

    “你也看得出来,我不是称职的典狱长,而它也不需要我做太多的事情,只是要我奉献我的灵力罢了。我的灵力通过钥匙渗透到每个监狱的隔间,镇压着这些倒霉的家伙。他们偶尔看到我的时候,都比我养的家畜还要乖巧。”

    林寻想到了他之前看到的那些野狼和怪物,以及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焚烧的男人。

    他还真是没法想象,这些家伙会对某个人俯首称臣,但……转念一想,这个人若是云日,又好像稍微能够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