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方家,春喜从外头回来,低声道:“太太,管家不让人出去,我都跟他说了我是去给太太娘家送福饼的,可她非要拦着我不可。”

    方母火气却是噌得冒了起来。

    这两天她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现在好了,直接被捅了马蜂窝了。

    “太太,是老爷吩咐的,没有他的准许,谁都不能出这大门,您就别难为我了。”五十岁的老管家,涨红着脸,苦苦解释着。

    “我今天就出去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方母盛气凌人地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看哪有大年三十把人关在家里不让出门的道理。”

    “太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为难我了,我真不好跟老爷交代。”他连连作揖。

    “你不好跟老爷交代,就好跟我交代了,你给我让开,不然别说你过不了老爷那一关,我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让谁吃不了兜着走呢!”方伯成怒气冲冲地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的茶杯摔在了院子里。

    啪嗒一声,四分五裂。

    看着丈夫盛怒的模样,大太太不由有些心虚。

    她强撑士气,眼睛瞪圆,“大过年的你不让人出门,你还有理了。”

    “管家,把门打开,我看谁想找死,谁就出去。”方父心底厌弃到了极点。

    “你什么意思?”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距离十分遥远的闷响。

    方伯成脸上瞬时变得十分精彩,最后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管家,你去组织好家里的下人守好家门。”

    “老爷,到底怎么了?”方母后知后觉地看向丈夫。

    “回屋好好待着!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如果城门没守住,他们待在家中的人其实和城楼上的人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待宰的羔羊,不过就是谁先死谁后死罢了。

    “太太,兵匪要闯进城了,您和女眷们赶紧去后院躲好吧!”管家道。

    “兵匪,哪来的兵匪?”

    方母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她忽然嘴唇轻颤,大声叫道:“那愈儿呢?我儿子去哪了?”

    而后她又自言自语地道:“还好愈儿昨天就出城了,他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方伯成动了动唇,却是没有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