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大雨,下了一天一夜。

    沛然的水龙从天际洒落,为这个弥漫在古老气息的都市洗去了些许铅尘,沉浮在空气中的清新水汽,暂时替代了后工业时代的污染雾霭,乌云遮蔽天幕,让这个名驰世间的雾都,溶入一片寂静的清冷中。

    “轰隆隆——————”

    天际忽然一亮,一道紫色的霹雳,带着滚滚的雷声,照亮了偏远的一隅,一处破败的教堂,依稀人影隔着门窗眺望。

    准确的说,那是一个浑身笼罩在斗篷的清瘦身影,他屹立在窗前,默然半响,才低声念叨一句话来。

    “嘿……这个世界么,有趣……”

    他这样嘀咕着,从袖套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然后随手对空一指,几道明亮而柔和的光球陡然浮现,如吊灯般固定在教堂的四周,眨眼间将整个环境照的纤毫毕现。

    蓬厚的乌色帷幕、断臂的神圣浮雕,蛛网层叠的墙角,褪色的马赛克玻璃窗,咆哮的雷霆暴雨,种种景致,仿佛勾勒出一幅末日将倾的浮世绘。高而狭长的室内中心,原本应当是教徒祈祷弥撒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平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人类。

    如果一定要说信徒的话,这些人也信的绝对不会是上帝什么的偶像,憧憬的也只会是金钱和权利堆砌而成的荣华,这并非歧视,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整个时代的浮躁气息。

    斗篷人也不着急,只是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翻开手上厚密的书页,皱着眉头,耐性翻阅了下去。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某朝太祖闹市中读书的专注力,在雨水冲刷地面无止境的叮咚声中,很快就有沉睡者不堪其扰,惊醒了过来。

    最先醒来的,是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头黑色而柔顺的披肩长发,身上穿着类似跆拳道运动服一般的白色套衫,而且肩胛上挎着一把木质的短弓,发现自己诡异的处境之后,也不显得惊慌,只是以呆愣愣盯着那个斗篷下的阴影侧面。

    紧接着是一个寸头短发的清瘦少年,戴着一双粗黑色框边的眼镜,大概是还未睡醒的关系,露出梦游一般的迷糊状态,不过也正是如此,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慌失措的丑态。

    接下来的清醒的两人都是二十余岁的男子,从打扮上来看似乎是一个公司的白领,不过他们就没有之前的那份镇定了,如同普通人一觉醒来身处异境的正常表现一样,慌张张惊叫起来,几乎冒着磅礴大雨夺门欲跑,不过在那个最先醒来的女子站出来安抚之后,也跟着安静了下来,只是眼光闪烁,偷偷望着认真翻书的斗篷人,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大概等了十余分钟之后,这些人警惕地聚成一团,自然分别交流了情报,在得知场中唯一可能知情者是斗篷人之后,似乎因为人数的优势获得了某种勇气,不再选择保持沉默,最后醒来的唯二两个成年男子对视一眼,一齐站了出来。

    不过他们还未开口,就听“嘭”的一声,那个一直聚精会神看书的斗篷人合上了书本,环顾四周,露出一双淡蓝色的跳动火焰。

    在场诸人甚至来不及吃惊,就只觉脑子忽然一片混沌,紧接着各种幻觉纷至沓来,耳边也跟着响起了无数呢喃低语,在这些浸透心灵的命令声音下,他们的身体也不受支配地开始了动作,僵硬地安安静静站在一边。

    “先别着急,等一下,我再跟你们解释缘由。”斗篷人……或者说罗夏,稍微操纵源自巫妖王的精神力场,给了在场的新人们一个暗示之后,将手里的书收起,来到了在场之中,唯一一个尚未醒来的新人面前。

    他瞧了一眼,忽的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低声自言自语道:“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也不用特意给我送来一个吧……”

    曾经在巫妖王的迷惑中挣脱的时候,罗夏曾经开玩笑说某个为成熟的少女班长不属于自己的狩猎范畴,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孩……大概就恰好算他的理想猎物了。

    灿烂波浪散开的齐腰金发,甜稚美丽的少女睡容,穿着一身学生式的黑白短裙,修长而套着白色蕾丝的长腿随着主人的睡姿弯曲,不过那胸前的一对凶器,几乎将内里白色衬衣的领口都要爆开。金发、巨·乳、长腿,除了御姐这一项稍微逊色,几乎满足了罗夏当时的一切戏言。

    “奇怪……按理来说应该早就醒了才对……”罗夏挠了挠头,犹豫了片刻,还是低下身体,伸出手想要把眼前的这个欧裔美少女推醒,不过他还未动手,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冷急切的声音。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