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剩下沈辞与慕容千秋两人。

    沈辞看了一眼身边空着的椅子,朝仿佛跟自己有血海深仇般定定钉住自己的慕容千秋软着嗓音笑道:“快坐下。”

    慕容千秋没有动。

    泛起血色的眼睛利箭般扎入沈辞的身体,穿透沈辞的脊背。

    他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

    沈辞面上浮出困惑的神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慕容千秋执拗地问:“为什么?”

    沈辞面上的困惑更重,不确定地道:“你好像……对我有误解。”

    慕容千秋笑了。

    哀莫大于心死的笑。

    他问:“为什么杀死我的衍衍?”

    沈辞面上的困惑崩裂,极快地闪过丑陋的狰狞。

    慕容千秋木然地道:“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跟人,你都会毁掉,渐渐的,我不再喜欢,因为喜欢对我而言是痛苦,可……”

    琉璃般的眼眸中滑过破碎的泪光,他轻轻地问:“为什么?”

    沈辞面无表情地盯视为了一个女人跑来质问自己的慕容千秋。

    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按理说她是慕容千秋的母亲,应该希望慕容千秋开心快乐,收获属于他的幸福才对,可不知为何,她不希望他的目光落在别人的身上,哪怕别的东西身上也不行。

    当然,她对他并没有情欲之爱,却也没有母亲的爱,她只希望他能永远听她的,永远把她视为唯一。

    她察觉到自己的这种想法不正常。

    可他是她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给了他生命,他理应听她的。

    沈辞痴迷地仰望着宛如冰雪化身的慕容千秋,她的儿子纤尘不染,仿佛误入凡间的神灵。

    神灵不该有情,更不该被情拉下神坛,跌入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