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倦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尽管神智有些不清醒,也还是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整个世界都上下颠倒了,枝叶繁茂的树木如挂件般一株株悬在那儿,漫天白云则向着视线尽头延展开,令他宛若置身云端。

    尤为奇怪的是,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杆将他的整个视野都支离为了两半,而其双手双脚都被粗绳子牢牢绑在了这根木杆上。

    看着这等让人不安景象的同时,暖风吹在他赤条条的酮体上,却令他感到身上身下都有点凉飕飕的……

    “等下,我怎么会什么都没穿?”陆诗倦的一对死鱼眼不由瞪大了起来,竟是有了几分生气。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根棒状物狠狠地捅向了他的嘴,一阵剧痛的同时有两颗白色的物体带着几抹赤红从口腔中飞了出去。

    陆诗倦忍着痛,扭头看向攻击袭来的方向,却见一群披着树叶兽皮的野人,正围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叽里呱啦不知在叫些什么。

    其中离他最近的一名野人正耀武扬威地拿着粗大多结的木棒来回挥舞,应该就是方才打他的家伙。

    “哼,这个仇我记下了,用心里的小本本……”陆诗倦暗自咬牙想到,尽管他现在牙齿有些漏风。

    而最为让他紧张的是,不远处唯一那个没有看过来的野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面前被一堆枯枝烂叶覆盖着的枝条,满脸认真地钻木取火,动作专业而又娴熟,表情投入而又神圣,充满着匠人精神……

    于是当陆诗倦再次看向周围的野人时,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我好馋”、“我好饿”的意味,那是聚餐时爱吃肉的小伙伴们看烤乳猪、烤羊腿时的眼神啊。

    说起来,自己现在不就是被剥光了倒挂在树枝搭成的烤架上吗?

    甚至,有几个野人已经在忍不住擦口水了。

    “药丸,这是凉凉的节奏,哦不,是要被烤熟的节奏……人类真是愚蠢的生物啊,明明是在这么危险的诡异情况下,刚刚居然还会先关心有没有穿衣服……”

    陆诗倦无奈地腹诽着自己,死鱼眼中透露出绝望与不甘。

    虽说他多年来过着咸鱼般的生活,但蝼蚁尚且贪生,咸鱼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啊!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随着陆诗倦被危险的局面刺激得真正清醒过来,他昏迷前的记忆也渐渐在脑海中复苏。

    云影腾挪,探出烈日招摇,令他不由眯缝上眼睑……

    ……

    一个一如既往的平凡之夜,结束了一天的游戏、啊不,学习生活,陆诗倦洗漱完后就身心疲惫地躺倒在床上,然后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继续修仙看小说。

    他的大学生活便是如此健康,每天早睡早起——早上两三点睡,早上七八点起。

    宿舍里的其他人还在大呼小叫地开着黑打王者农药,他本来也不可能睡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