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星期一,午休过后,政府大楼外交部办公室里,严晓松一脸怪异地看着头一次在上班时间前来找自己的妻子卡特琳娜。眼前的海军女中尉依然是一身春秋季海军制服,少妇风韵和军人英姿并举。就是表情有点奇怪。

    “……事情就是这样了,那个颜小姐私下找到海军司令部,中午我们一起进的餐,颜小姐想加入海军……我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卡特琳娜坐到了丈夫对面,取下丈夫依然痴呆中抓在手里的铅笔。“亲爱的,你告诉我。这算什么性质呢?她怎么来找我?”

    “和你当初是有点不同,一个骄傲而羞涩的小女生的心愿而已。”严晓松回过神,有点哭笑不得,“因为我们去过明朝,颜家上下可是认识你的……不过这不重要,难道我们需要去阻止一个上进的东方帝国海军将领的独生女?”

    “我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将军。”卡特琳娜皱起眉头,似乎有点不高兴,“私下交涉,这违反海军人事条例。”

    “我下午向总理汇报,也许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来安抚这个小姐,或者说这同样是一个和颜家增进友谊的好机会。”严晓松略一思索,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我会联系罗大和她的寄养监护人钟老先生。”

    “亲爱的,我们时候再去一次东方呢?我想念宽叔……”

    话题聊到这儿,卡特琳娜突然有点落寞地耷拉下肩膀,看起长时间的海军司令部秘书官工作已经让她感觉乏味了。

    宽叔,就是乔宽,严晓松在澳门购买的那座宅院的老管家。如今几年过去了,看护宅院的乔宽一家是否还安好呢?

    “东方?”严晓松一愣,慢慢用笔在纸上画着无意义的线条,脑海里一直在转着若干思索已久的问题。

    “也许不会太远了吧……”严晓松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起身走到妻子跟前,扶住了对方的双肩。

    ……

    黄昏,西点镇西南郊外的镇公共墓地,一片寂静。

    若干身披黑纱的欧裔,或白衣的华裔家庭主妇们,都默默地或站或跪在一座座十字架或方形墓碑前,人人低头轻泣。

    占地广阔的镇公墓里,竖立着20多座军人墓碑,他们都是今年瓜德罗普岛东岛战役中阵亡的士兵。按照国防部的规定,阵亡士兵的身后安置由国家全部负责,安葬地可以由家属自行决定,但这次大多数的西点镇阵亡官兵家属都放弃了曼城市的国家公墓,选择把丈夫或儿子安葬回西点镇。

    除了军人墓碑外,镇公墓里还有着若干去世的普通镇民的墓碑,在某个角落里,一棵北美糖松下,一块雪白的十字墓碑前,一位身穿华美陆军军官制服、佩戴上尉军衔、摘去军帽的青年军官正单腿跪地,一支手轻轻搭在墓碑上,低头喃喃自语着。

    “……愿上帝永远呵护她善良而勤勉的灵魂,赐福于她的孩子,并宽恕她那位并不称职的丈夫……”

    斯科特身后不远,布莱斯特牧师、艾伦老人、小姑娘杰西卡和邻居桑托斯夫人正抱着一位女婴在致哀,而布莱斯特牧师则嘴里轻声念着悼词。

    “布伦达……”将国会荣誉勋章放在了爱妻的墓碑旁,斯科特的眼角出现几丝水光,念上几句后,头垂得更低了。

    女儿爱丽丝忽然发出了啼哭声,负责照顾的桑托斯夫人赶紧搂着退出几步,开始哄孩子。而斯科特,则慢慢站了起来,腋下夹着军帽,走到了桑托斯夫人的面前。

    也许是感受到父亲的存在,襁褓里的爱丽丝又转哭为笑,咿咿呀呀地扭动着小嘴,似乎想要父亲抱。

    小心地把孩子送到斯科特的怀里后,桑托斯夫人突然鼻子一酸,捂着脸就跑开了。而艾伦老人则识趣地牵着孙女杰西卡手的也走到一边。

    “咿呀……”小爱丽丝盯着面前左眼带着眼罩的父亲,继续嘀咕着不知是什么意思的声音。

    轻轻用手指抚摸着女儿那柔嫩的脸蛋,斯科特渐渐露出一丝微笑。乖巧的女儿与妻子布伦达有着许多相似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