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任平离开之后,大队人马前行,只不过行到途中,赵和看向程慈。

    “听闻分乳堂程氏老太公今日寿诞,我有意去为老太公拜寿,程九郎,你为我带路吧。”

    赵和没有用商量的口吻,而程慈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

    “老太公此前就说,让我今年不必回去拜寿……”他干巴巴地道。

    “此前是此前,此时是此时。”赵和扬了扬下巴。

    程慈眼中泛起泪光,却无法反作出来,只能低着头带路。

    并不是所有人都随赵和前来,赵和只带了两百余骑,其余人则令其缓缓前行。程家庄离定陶城不足十里,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

    只不过此时程家庄丝毫没有为老太公祝寿的喜庆,整个庄子都是鸡飞狗跳,还有零星的哭声。

    定陶县的衙役们已经将庄子团团围住,稷下学宫的那七位,一个不少,全都在这里。

    虽然在赵和将卷宗转交之后,程慈就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真正亲眼见到,他还是忍不住泪下。而在此时,赵和却在旁问道:“你现在后不后悔?”

    程慈愕然。

    “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求我来查此案,你三伯的事情未必会露出来。”赵和道。

    程慈呆呆了好一会儿,先是摇头,然后点头。

    “下吏后悔的是自己愚笨,明知三伯犯错,却不能将其绳之以法,以致于祸及全族,特别是连累了老太公……但是,求君侯查此案之事,下吏并不后悔!”他想了想,用手扪了一下胸口:“事关许多人性命的事情,下吏绝不后悔!”

    虽说如此,他仍是泪眼汪汪。

    赵和点了点头:“你不后悔就好,记着今天的话,也不枉我来替你家老太公拜寿。”

    程慈一愣,偷眼瞧向赵和,却见赵和一脸冷肃,只是扬了扬下巴。

    “去吧,通禀一声,就说我,大秦赤县侯赵和,闻听分乳堂程公德高望重,正值寿辰,特来祝贺,闲杂人等,勿要惊扰寿星与我。”赵和道。

    程慈心中的绝望顿时变成大喜。

    他驱马向前,扬声叫道:“闪杂人等速速回避,赤县侯要为德高望重的程老太公祝寿!”

    程家老宅略显狭小的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那七位稷下学宫来的,正背手而立,其中法家的何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程氏家人,神情极是冷厉。

    他径直走到跪在当中的老人面前。

    须发皆白的老人身体佝偻得紧,如今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