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莫名失去了行动能力,瘫软在地任由波內提耶拖行,但他始终咧着被血染红的嘴笑个不停,瘆人的目光逗留在秀丽身上。

    ‘我会来找你的。’

    秀丽看懂了他翕合的嘴型,没有理会。

    女人仿佛有着很大的顾忌,敢怒不敢言地抿紧嘴唇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波內提耶走了一半,忽又回过头来看她,伸指一点前台的方向:

    “你要跟她道歉。”

    秀丽愣了愣。

    女人也一愣,炸毛反问:“我凭什么?”

    “我管你凭什么,”波內提耶冷冷地抖了抖手里的人肉行礼,“反正我们领导说了,那你就得道歉,不然他死。”

    女人胀得面颊通红,原本蓬松的刘海已经被喷泉的水雾压得微塌,一丝丝地黏在额头上。她撇开脸,冲着无人的地方狠狠地剜了几眼才仿佛泄了些恶气,僵冷着脸皮含混地说了句不好意思。

    波內提耶看向秀丽。

    秀丽冲他笑笑摇手。

    他便不在意地点点头,拖着青年径直踏出大门。

    秀丽等了一小会儿后才跟出去,果然那群人也才稀稀拉拉地走到草坪边缘——她原本有点好奇他们要搭什么交通工具进林,结果发现还是自己太缺乏想象力。

    波內提耶一把将高瘦的青年薅进小火车,蜷曲地折叠在座位上……是的,他开小火车来的,就像游乐场里那种花花绿绿、漆着卡通人物还会播放跳跳兔主题曲的电动小火车,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那清脆欢脱的音乐。

    十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不得不各自缩腿

    弓背地缩在小车厢里,听着儿歌,摇摇晃晃地没入树林。

    ……她也想坐一次这个,跟尤里先生说他会同意吗。

    只是……研究所收这种人做什么,生化实验?就算给他连皮带骨全换了新的也救不了他的。

    秀丽有点在意,又不太想追根揭底。

    算了,睁只眼闭只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是去擦擦那摊恶心的鼻血吧。

    然而等秀丽拧着抹布回来时,灰白交错的水纹台面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个毛纤维都找不着。映着天花板上的晴空,光亮如镜。

    “……”行吧,可真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