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鸣与鹿书记交谈过多次,但从來沒有见他发过怒,所以,鹿书记的那一声怒吼,将他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就从惊吓的状态中清醒过來,一言不发地站起來,抬腿就准备往外面走,,他知道父亲肯定会阻拦自己去找郭广伟,但是,现在形势异常危急,如果自己不去做最后的努力,金桥集团可能很快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鹿书记见他如此倔强、如此不听劝说,在自己怒吼了那一声之后,拉开门就往外面走,不由气得脸色都白了,伸出手按了一下办公桌上呼唤徐立忠的那个响铃。

    很快,徐立忠就出现在了门口,惊讶地看着脸色苍白、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的鹿书记,然后小跑过來,焦急地问道:“首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鹿书记指指门口,喘着气气恼地说:“去,你去将叶鸣那混小子给我看管起來,这几天,你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不许他与任何人见面,不许他迈出他的办公室和宿舍一步,他如果不服你的管束,你给我喊几个警卫,将他给我铐起來,先关他几天再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快去执行。”

    徐立忠一直在关注叶鸣的事情,也知道今天叶鸣被省纪委的人带走后又被放回來了,因此,当一听到鹿书记说要自己寸步不离地跟着叶鸣时,他立即明白了鹿书记的用意,也明白叶鸣肯定是不听鹿书记的规劝,仍坚持要去解救金桥集团和陈远乔。

    于是,他双脚一并,很坚决地答道:“首长,您放心,我一定将叶鸣牢牢地看管住,不会让他再出去惹事。”

    在向鹿书记表了态之后,徐立忠立即飞奔出去,一边往楼下面追,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叶鸣的电话,说有事情要跟他说,请他在常委楼外面等一等。

    叶鸣此时刚刚走出常委楼,在接到徐立忠的电话后,心里有点疑惑,不知他这么急急地找自己有何事,可是,对于徐立忠这个自己最敬仰的大哥,他又不敢不等他,于是,他就在常委楼外面站住,等徐立忠过來。

    很快,徐立忠就飞跑到了叶鸣的身边,先是一把拖住了他的手,然后脸上很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说:“小叶,你现在去哪儿,你已经调到首长身边工作了,你的工作地点就在这边啊,走,先跟我去我办公室,我带你熟悉一下情况。”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叶鸣就往楼上走。

    叶鸣一听徐立忠的话,再看一看他急匆匆地跑下楼的样子,就明白了:徐立忠这是受父亲的委派,前來看管自己了。

    而此时,叶鸣也已经完全灰心丧气了:如果父亲不支持自己,不想让自己再去帮助金桥集团,那么,自己去找任何领导都沒有用,说白了,郭广伟等人愿意帮助自己,就是看在父亲的面上,如果父亲坚决反对他们帮助自己,那么,不管自己费多大的心机,都是白搭。

    想至此,叶鸣只觉得心里一阵悲凉,一边魂不守舍地被徐立忠拉着往楼上走,一边再次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当叶鸣被彻底地看管住之后,此时的陈远乔,正如叶鸣所预料到的那样,陷入了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之中。

    就在叶鸣被看管住的第二天,陈远乔接连接到手下报告:上午九点,市国土局局长史黎明被省纪委专案组带走;十一点,市规划局局长严陵被双规;下午三点,市房产局局长黄国南也被省纪委办案人员带走,,这三个人,都是佘楚明的亲信和帮手,也是帮助金桥集团获利最多的人。

    因此,当这几个人被省纪委双规后,陈远乔立即觉察出:佘楚明肯定已经被省纪委的人攻破,交代了他的所有的违纪违法问題,这其中,肯定也会包括金桥集团的问題。

    一想到这一点,陈远乔就觉得心里涌起了一阵巨大的恐慌和绝望,赶紧拿起电话,拨打叶鸣的手机,,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和依靠,就是叶鸣。

    然而,在拨出号码之后,里面却传出了一个令他异常绝望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陈远乔还不甘心,又继续拨打了叶鸣的电话好几次,但是,电话里还是那个软绵绵的令人绝望的声音。

    至此,陈远乔已经完全确认:金桥集团的厄运很快就要來了,也许就是明天,也许就是后天,甚至有可能是今天晚上,自己也可能会要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

    这时候,他反倒冷静了下來,知道现在谁也救不了自己了,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于是,他打电话将陈梦琪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女儿进來后,陈远乔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陈梦琪,用充满慈爱的声音说:“琪琪,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你听爸爸的话,今晚就坐飞机到上海,然后,你从上海直飞澳大利亚,去与你的母亲会合,先在你姑妈那里待一段时间,等这边的风声平息了,我再打电话给你,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元,你带在身上,到了澳大利亚后,你要好好照顾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