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卿上一次有这种濒死感还是在幽池面对那九头蛇的时候,极度危险的气息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怎奈混沌身为四凶,兽血引强悍非常,候卿只觉得一股无形巨力死死钳制着他,让他连本能的应激反应都无法唤起!

    混沌的吼声使得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耳畔嗡嗡直响,体内一阵阵泛着恶心!

    候卿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却仍紧咬牙关,几乎是以意念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拼尽力想要扯断兽血引,却始终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混沌向自己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混沌不知为何突然身子一顿,竟半路停了下来,似是有些愣神,便连兽血引都稍稍松了一些!

    这一幕很是似曾相识,当时在昆仑山上时也是这般。

    有什么从候卿心中一闪而过,被他牢牢地抓住,银灵子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但一想到是银灵子,候卿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是有些气恼。他不知这死里逃生的契机面前,自己为何会有生气的感觉,但眼下显然不是探究感觉的时候,乘着兽血引有所松动,候卿连忙往后急跃,继而用尽力一挣!

    而就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一对戈斧突然从后方“嗖”地飞来,以迅雷之势勐地斩断了兽血引!

    原是蚩尤在应激之下被动化出守御界时,已注意到候卿身处险境,当下不假思索立即撤了守御界,硬扛着混沌的吼声,用尽力将一对戈斧掷了出去,不过他被吼声所伤,这一击只使出了七成的神力,不曾想竟让他一击得手了!

    没了兽血引牵扯,候卿只觉浑身一松,本能地化出了守御界,方才混沌的吼啸已让他受了重伤,他此时双眼都要浸出血来,眼前看上去一片血红,他连忙又往后退了数丈,下意识以神识一探查,发觉银灵子仍在结界中,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便在守御界中休整起来。

    而在候卿往后退的刹那,蚩尤则反而往前跃了数丈,挡在了候卿与混沌之间。离得近了,蚩尤才发现混沌似是在走神,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何能错过?蚩尤当机立断,斧戈一个回旋,又重重砍向混沌!

    戈斧夹着神力逼近混沌,近在咫尺之际,混沌的身躯已本能地反应过来,稍稍一侧身,那戈斧堪堪擦着他的头飞过,勐地砍在了他方才已经受了伤的鹰翼上!

    混沌在兽血引被斩断时已是有所察觉,那兽血引很耗兽力,混沌本是抱着必得候卿的决心才用了这招,兽血引被突然斩断,兽力难免反噬,混沌又是猝不及防,已是受了些伤,尔后鹰翼被砍,吃痛得狠了,倒是勐地清醒了过来!

    而此时其余诸神也都缓了过来,虽然都不同程度受了些伤,却无碍他们转守为攻,九黎首领们首当其冲一拥而上,将混沌围在了阵法中;而吴回与烛龙也已撤了守御界,迅速加入了战局。

    然而,混沌肉身强悍非常,首领们的斧钺招呼在他身上根本没有造成什么重创,便是那被砍了两回的鹰翼都还能扑腾,极速与诸神周旋着,他被摆了一道,眼下简直怒不可遏!

    当下又是一阵狂吼,同时将浑身刚刺齐齐射出,转瞬裹住了蚩尤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一对斧戈,勐地掷了回去!蚩尤此刻离混沌不远,那戈斧速度极快,诸神只见眼前一闪,那戈斧便已砍中了蚩尤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好在蚩尤肉身在神族中属于极为强悍的,且他的戈斧有灵又认主,触及其手臂的刹那已卸了劲道,才不至将其手臂砍断!

    “哦?”混沌见状,颇为讶异,深深地盯着蚩尤端详。

    不过众神可不会让他有空分神,九黎首领们眼见蚩尤受伤,个个目眦欲裂,攻得更猛,而吴回与烛龙也将攻势发挥到了极致,便连身受重伤的候卿也按捺不住,撤了守御界便催动水灵强攻。

    混沌之前的异样烛龙也看在了眼里,他看着混沌,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继而都化为了怒意,冲着混沌大吼一声:“还吾儿命来!”遂将攻势发挥到了极致,霎时狂风卷着灵力冲天而起,风卷云涌,向混沌袭去!

    却见混沌将刚刺护在周身,竟在风龙卷中岿然不动,反而大笑起来,“沧仲早已灰飞烟灭,吾承了他的神识,是他的造化!为吾所用,方能让他得偿所愿,尔身为其父,可曾遵循过他的意愿?尔可知,他可不喜这被安排好了的一生?!”说着指了指吴回,又道:“唯一让他满意的当属这个小妞,却不料她竟来退婚不说,还在明知兽族来犯,他心神不宁之际决然离去!故此,将沧仲逼上绝路的是尔等,非吾也!”

    听到退婚二字,烛龙一怔,自昆仑山上这场变故,烛龙自知教子无方,忙不迭地去与耆童商议退了婚,却不料在那之前吴回竟已擅作了主张!

    “你,你胡说!”吴回闻言,满脸涨得通红,不由眸中赤红,倏地化出火灵剑,便向混沌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