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赵佶的支持下,在太子赵桓和他手下那些东宫官员的催促下,番人列出的名单上的人,除了突然去世的,都护送到雄州城了。那些孤苦一人去世的,太子舍人还要当地官府出具文书,做个佐证,也好让番人认可。

    春节将近,太子赵桓还想着尽早回京,见人已到齐,便催着耿南仲和番人公主联系,约定日期,双方选择一个地点,交换这些人。

    耿南仲这次依旧带着童贯,赶往雄州北面的万胜军大营。通禀过后,有士兵便将耿南仲二人依旧带到上次见蜀国公主的大帐。

    大帐内依然是上次见到的那几个人,耿南仲拜见过蜀国公主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公主上次两份名单上所列之人,我朝已然按名送到,只是除了八人病故之外,全都送到了,那些故去之人,当地官府也有文书在此,请公主过目。”说着拿出一份公函,递给虞敏。

    虞敏接过后略翻了翻,见上面详细写明了八个人故去的时间所患疾病,尸骨葬于何处等,最后还盖了官府大印,便对余里衍点了点头。

    余里衍说道“人生寿夭在天,非人力所能挽回,妾身自会好生抚恤他们便是。不知贵国何时将人交来?”

    耿南仲答道“我朝太子仁厚,体念这些人亲人离散,分居多时,自然是越快越好。不如请公主示下时日地点,届时我朝将人全部送到,交由你国。”

    余里衍也不客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定于后日在雄州城北十里处交人吧。”

    耿南仲提醒道“应当是互换吧?到时你国也应将我朝三皇子交予我方。”

    “耿学士记错了吧?”站在余里衍身旁的周南忽然插话道。

    见蜀国公主身旁的侍卫插言,耿南仲大为不满,责问道“你是何人?我与你家公主商议,你身为侍卫,如何不知上下尊卑?”

    “哈哈哈,耿学士,谁说站在公主身边的就是侍卫了?”周南先嘲讽耿南仲一句,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先对着坐在耿南仲身旁的童贯施礼道“在下周南,见过太师。”童贯听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周南,惊的连忙站起来,向周南施礼道“周将军真是少年俊杰啊!老夫自愧不如。”也不知道童贯说的自愧不如,是说年岁上不如周南年轻,还是说今年伐辽以来,屡败于周南的万胜军下。

    周南微微一笑,目视耿南仲,说道“蒙众人推举,我与公主共掌燕京,耿学士说道交换人质,在下愿意向耿学士略作解释。”

    虞敏搬了张椅子,放在余里衍身边,周南转回身坐下,对尚自目瞪口呆的耿南仲说道“耿学士请坐。当日我潜入雄州城,得见太师,言说愿以燕京纳名称藩之诚意,来换回那些将士家人。此事太师可以作证。”

    童贯说道“周将军当日确实是如此说的。”童贯老奸巨猾,现在还不知道周南下面准备说什么,可是童贯却知道,若是胡搅蛮缠,周南与这蜀国公主必定不肯放回三皇子,所以顺着周南的话如实说道。

    周南接着说道“我潜入雄州城与太师透露愿纳名称藩之事在前,用计在梅林活捉三皇子在后。先已定下以称藩来换人的事。活捉三皇子后,我国并未反悔称藩之事,而且只凭耿学士一言之决,我国便将降表送上。如今人已到齐,自然该由贵国将全部人等准时交予我方。耿学士,莫非你要反悔耍赖么?”

    耿南仲被周南说的张口结舌,想反悔吧,自己堂堂的右庶子,将来的执政之臣,如何能反悔?!而且三皇子还在对方手中;答应对方吧,可是对方也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放了三皇子?耿南仲左思右想,却说不出话来。

    童贯见耿南仲被周南说的哑口无言,忙答话道“雄州城内密谈之时,确实未曾说到三皇子之事,皆因那时候三皇子还未被掳走。只是上次在这大帐内,公主曾答应将三皇子放了,还说三皇子之事好说。”

    周南呵呵笑着说道“放了,自然是可以放;好说也只是说可以说,可以商谈。”周南看了一眼耿南仲,见耿南仲面色胀红,眉头紧锁,便对耿南仲说道“三皇子之事乃是意料之外,皆因他竟想对公主下手,包藏祸心,谁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心怀害人之因,才致被害之果。将三皇子留在我大营内,也算让他好生反省吧。”

    耿南仲勉强说道“三皇子也是受人懵逼,一时行此错事,还请周将军和公主放过。”

    周南不为己甚地说道“有太师和学士作保,自然要放过。只不过,三皇子拘拿将士家人在前,意图陷害公主在后,即便放过,也该略有薄罚。”

    耿南仲到现在才听出来,周南这是要拿三皇子来狮子大张口了。不过也怪不得人家这样。番人纳名称藩,换这些将士家人,这是早就说好的。后来三皇子私自定下计策,妄想将蜀国公主绑进城来,谁知自己反被人家给掳走了。现在番人手中有三皇子这条大鱼,要些财帛才合情合理。

    耿南仲既然知道了周南的想法,无非是财帛上取齐,只要番人张口,自己这里总可以讨价还价一番,先拒绝说道“只是如今两国藩主之义已定,岂有藩属国责罚宗主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