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刚才还热闹的迎春门,随着万胜军启程,现在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自己才到燕京,却未曾料到,“淫贼”周南竟然会如此轻易便将燕京城让给她,而去几乎是没有条件的。这让她很是惊异。

    再后来,经过杨可世的解说,自己才明白是受了别人谣传。可是直到周南向自己告辞离去的那一刻,赵福金才忽然察觉到仅仅半日的时间,仅仅一面之交,可是这人却如同相交很久的挚友一般,有一种不舍离去的感觉。

    赵福金看着远去的周南,心中的孤寂油然而生。听到周南向自己告辞,赵福金很想用手中的喇叭大声对周南说来日去东京,自己定要尽地主之宜。或者告诉他要让父皇封赏他。或者多谢他如此深明大义,让出燕京……

    可是话语太长、太多,马跑的好快,赵福金只是在心里默默喊道前路珍重!

    直到万胜军走的很远了,赵福金才回过神来,无精打采地对潘柱说道“告知大军,从迎春门进城。”

    不一会儿,西面的喇叭里传出潘柱等人的声音,告诉城外的宋军进城。赵福金漫无目的地在城墙上随意走着,看着城外的宋军开始一队队向迎春门开过来,下面的迎春门城门空荡荡地敞开着,丝毫看不出刚才还防守森严的场景。

    这时候,刚才在城下的那位虞参政一个人走了过来,也不依君臣之礼相见,只是略一施礼,说道“宣抚使一路辛劳,敢问今夜要在何处安身?老夫家中伶俐可靠侍女尽有,待宣抚使选定住所,老夫便派人过去服侍。”

    赵福金这才想起,自己今夜还不知道要在哪里睡觉呢,便问道“周将军在城中何处居住?”

    虞仲文答道“周将军与高、杨二将军都是在悯忠寺居住。”

    赵福金奇怪问道“不住在皇宫里吗?”

    虞仲文摇摇头,答道“不是。皇宫中有萧德妃在。周将军只是命人看管皇宫,却未曾将萧德妃赶出,仍旧留有侍女在宫中照顾。后来萧德妃的侍女行刺周将军,周将军也没有难为萧德妃和那侍女。”

    “行刺?”赵福金吃惊地问道。

    “正是。所以周将军临走前才托老夫遣人服侍宣抚使。”虞仲文答道。

    “那侍女没有伤到周将军吧?要不然,为何不处罚那侍女和妃子?”赵福金想当然地说道。

    “伤的倒是不重,只是将胸口刺破了。也是那次行刺,朝中大臣们才看到了从周将军怀里掉出来的双龙宝镯,才要他去迎娶公主的。”说到这里,虞仲文不由摇摇头,世事难料,才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便生了这么多事,张琳张太师突然过世,难说不与心中急切看驸马娶回公主有关。

    看赵福金听得入神,虞仲文忙道“怠慢了,老夫只顾和宣抚使说这些琐事,却还不知宣抚使今夜安身何处?”

    “就在你家里吧!”赵福金随口说道。她又不熟悉燕京城,又没有随侍的人,既然周南临走说有事可以托付给这老儿,首先是这住处要着落在他身上了。不过赵福金选择在虞仲文家里住,还有另外一层想法。

    “也好。呵呵,这宫里现在实在是不便去住,宣抚使又不能像周将军那样去住悯忠寺。老夫家里还有几间屋舍,尚可安居。那就请宣抚使到老夫家中去吧。不知宣抚使可有随从,一并前往。”虞仲文爽快地说道。

    这时潘柱等四人喊完话,带着那四个喇叭都赶过来了,便一起跟着虞仲文向虞府走去。

    到了虞府,虞仲文先叫出家人,一一上前拜见过赵福金,无论是从帝姬的身份,还是从宣抚使的身份,都应该拜见赵福金的。见礼后,虞仲文让家人都退下,只留下自己一个孙女,叫虞敏,年约十五、六岁,还未出嫁,正好相陪赵福金。

    虞敏先带着赵福金回后宅洗漱,虞仲文又让人领潘柱等四人洗漱吃饭,安排住处。

    虞敏出身世家,知书识礼,又与赵福金年龄相仿,辽人在君臣礼仪上又不是很严苛,赵福金对虞敏直率天真的做派很喜欢,洗漱过后,二人竟然言谈甚欢。

    虞仲文自然早就摆下宴席,招待赵福金。席上只有虞仲文、虞仲文夫人、虞敏和赵福金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