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态!”记录的小警官刚被分到张泰兴手下不久,没见过什么世面,气得破口大骂。

    “我变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任心怡笑得弯下了腰,“我再变态,那也是被他们逼得,是这些畜生逼出来的!”

    小警官气得满脸涨红,又说不出话来。

    “你的确是受害者,可是当你的手伸向那些无辜的人,当你把自己同样放在那个刽子手的位置上的时候,你早就不无辜了。我相信在事情发生之后,你一定有机会,不管是报警还是逃回家,可你哪一样都没有选,你选择用了最恶毒的方式来发泄你所遭遇的一切,把你遭受过的痛苦让那些无辜的人也同样承受一次。”

    “无辜?”任心怡的声音猛地拔高,“你说谁无辜?是火车站那些见死不救,宁愿相信两个人贩子也不相信我的人,还是村子里那些助纣为虐、忍气吞声的女人?”

    “我说的是那些和你素不相识,毫无关联,却因为你的做法而身陷地狱的女孩!”张泰兴直视着任心怡的眼睛,分毫不退。

    “你也许有很多理由,但这都不能成为你犯罪的借口。”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早就和你口口声声骂的那些畜生没有什么分别了。”张泰兴合上笔录,带着小警官走了出去。

    审讯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任心怡坐在椅子上,脸上神情微怔。她愣了许久,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来,难看极了,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骗别人,还是在骗自己。

    “我没错,要怪只能怪她们命不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做错……”

    只是眼眶已经微红。

    解救受害者的行动还在各地进行,顺着胡凯私下留存的记录名单,警方有条不紊地展开着工作。

    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的新鲜事发生,就算是再轰动的新闻也会慢慢在人的心头淡去。面对罪犯落网的通报,除了少数一直关注的人终于长舒一口气外,大多人都在狠狠痛骂罪魁祸首之后便将它彻底抛诸脑后。

    当然也不乏一些阴谋分子,在舆论的端口煽风点火,隐晦地指责警方推出一个无辜的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做替罪羊,不过没翻出什么浪花就是。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慢慢抚平他们的伤痕。

    比起不知内情的人民群众,林思淼在张泰兴那里听到了更为详细的版本。

    “我以为你会替她惋惜。”张泰兴点了根烟。

    林思淼哂笑:“张叔,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你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正义感爆棚,我一度以为你会报考警校。”张泰兴眼里透出些许怀念,“否则,你何必揽上这件案子,还专门请我来负责。”

    “……她不在我同情的范围之内,别把我和网上那些键盘侠相提并论。在施暴者尚未受到法律的惩戒之前,任何所谓的同情心都是在被害者的伤口上撒盐。刀子没砍到自己身上,永远不觉得疼。”她顿了顿,“不管她有天大的理由,都不是她触犯律法,对无辜的人下手的借口。”

    张泰兴把烟头按灭,终于笑了。

    “你可比我们新来的警员看得透彻得多,真不考虑重新考个警察,来警局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