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蒂重新走进苏冉的房间时,她正低着头,若有所思地嗅着手中的山茶花。

    粉色的山茶花,代表渴望和思念。

    他的视线在看到苏冉几欲要碰到花瓣的嘴唇时冷凝了一瞬,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将门在身后关上。

    鲜花在剪下之后的每一秒都在走向枯萎,而那送花之人,他的纯洁会在这些鲜花枯萎之前便会彻底化为朝露。

    无论是花,还是人,最终都逃不过被丢弃遗忘的命运。

    那一丝微薄的怒意转瞬就变成了残忍的欢欣和居高临下的怜悯。

    莫里亚蒂走到苏冉身边,嘴边泛起的弧度温柔又肆意,温和地开口:“我帮你把它们插起来吧。”

    苏冉其实在莫里亚蒂走进房间时就意识到了他的存在,却直到现在才缓缓抬起头。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感到自己左腰上的伤口突然开始隐隐地作痛,然后那阵辐射状的疼痛迅速地窜进她的胸腔,再挤进她的心脏。

    她没有说话,下意识地紧了紧握住花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才将手中的花递了出去。

    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莫里亚蒂很有可能是故意将那把枪塞进她的手里,她就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上涌的情绪。

    惊惧、愤怒、失望……

    还有寒心。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笑置之,不会产生如此激烈的感情反应。

    可是现在,她就像是那个竭尽全力不去想粉色大象的人①。

    虽然她在不停地告诫自己在面对莫里亚蒂的时候要理智,要冷静,要保持距离……可在这一次次的自我防御的暗示中,她何尝不是在无意识中把对方一点点放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是在生莫里亚蒂的气,但她更讨厌现在这个因为他而满是负面情绪的自己。

    莫里亚蒂将花插在了刚才珍妮送进来的锡制水壶里,还细心地将它们错落有致地摆出一个好看的造型,摆在了她的床头。

    当他收回手,再看向苏冉时,几乎是马上觉察到了她不甚平稳的心绪,可是又不住地被那双漂亮的被怒火烧亮的眼睛所吸引。

    大脑中迅速转过几个念头,莫里亚蒂没有理会摆在旁边的那张会客椅,反而直接在她身侧的床上坐下。

    在推测到她的情绪是因他而起之后,他清澈浅绿的眸子变得深邃,嘴角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苏,你在生我的气?”

    这是一个用了疑问语气的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