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一下心脏。

    车子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默默地闭上眼睛,跪在了原地。

    陈自华走下车子,踏在草坪上的脚有些发软。

    这里像是一个环境优美的郊外,青草,野花,蝴蝶,瀑布。

    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陈自华一步一步向前走,淌过潭池,走到瀑布面前。

    他跪在水里,把一颗蓝色的石头虔诚地放置于手心,然后举至头顶。

    他嘴唇贴至水面,颤颤巍巍地喊:

    “绿跳前来复命。”

    瀑布忽然停住,所有的水流,浪花和水珠全都暂停在空气里。

    任凭阳光在上面洒下七彩的光斑。

    面前所有的景象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猛地掉了下来。

    那些绿色的草,红色的花,流动的瀑布,像是被人凭空揭下来的壁纸,死气沉沉地瘫在地上,然后逐渐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洞口。

    陈自华一步一步地朝着洞口走去。

    他越走,脊背越弯,越走,身形越小。

    走到最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肚皮几乎要贴上地面的,脊背上带着鼻涕一样的黏液的蟾蜍。

    “主人。”

    他朝着高位上的那个男人缓缓跪下。

    高位上的男人收起巨大的黑色羽翼,他转过身子,懒散地坐在宝座上。

    如漆黑羽翼般柔顺的发,如血红宝钻般的璀璨的眼,在他绝无仅有的漂亮脸庞上达成一种奇妙的和谐,他好看得过分,又精致得过分,若不仔细看他的眼睛,很容易忽视掉他手上曾经沾上的鲜血,误以为他只是一位长期呆在宫殿里的,养尊处优的娇惯王子。

    他确实是王子,但宫殿早已无王。

    “我,便是唯一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