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人畜早已倦怠,只有草丛中的蟋蟀小虫还在毫无倦意的聒噪着。

    田间的沙土路上,两个穿着土黄色军装、背着长步枪的士兵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前行,车前的电筒光一闪一闪,成为这个看不到星星与月亮的夏夜仅有的光源。

    “这又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啊!”前面这个年纪稍大一点,面部肌肤干巴巴的,比博物馆里的埃及干尸也好不了多少。

    后面的士兵看着也就20出头,一脸雀斑显得稚气未脱,他应和着:“嘿嘿,是啊!德国人再狂傲,也没办法把坦克开过英吉利海峡呀!既然没什么情况,我们何不找个地方躺那么一小会儿呢?”

    老兵不温不火地说:“唉,打仗的事情说不清楚!德国人不还有强大的空军吗?总之我觉得啊,既然法国人都投降了,我们也用不着跟德国硬扛,签署个和平协议不就都开心了吗?”

    “就是啊!哎,我说老约翰,我记得前面有个小凉亭,咱到那里去歇歇呗?”“雀斑脸”边打呵欠边说。

    “你傻呀,就在路边睡觉,有人经过不就被发现啦?”老兵很是不屑的地说。

    “雀斑脸”不以为然:“有人发现又怎么样?反正克利夫下士这么晚是不会出来的!”

    老兵干笑两声,“镇子上人就那么点儿,有一个人碰见了咱俩值班时候睡觉,保准明天晚饭之前就会传到下士耳朵里!就他的脾气,还会给咱俩好脸色看?”

    “那你说……”

    “要睡,就去没人的地方睡!”

    “没人的地方?难不成是……”

    “怎么,不敢?”老兵故意使出一招激将法。

    “去就去,活人还怕死人?”年轻人果然沉不住起了,但别看他嘴上这么说,一阵凉风吹过,眼睛却瞪得更铜铃一样:唯恐什么不知名的怪物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袭击自己。

    两人向前骑行了将近2公里,来到一座山包前。电筒光一照,破败的铁栅栏后面尽是墓碑。在山包的最上头,还能隐约看到一栋废弃的修道院。

    “嘿嘿嘿,敢在这里过夜的人可不多哟!”老兵讪讪地笑着说。

    “这有什么?更大胆的事情我都干过呢!”“雀斑脸”嘴巴还在硬撑,与老兵的距离却悄悄拉近了。

    只剩半边的铁门早已是锈迹斑斑,老兵不慌不忙地推着车往里走,电筒光在地上扫了扫:“耶?有脚印?莫非有尸体从坟墓里跑出来了?”

    “雀斑脸”顿时一个哆嗦,“是白天留下的吧!”

    “很难说哦!谁没事会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老兵有意吓唬自己的小跟班,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了:“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好啦,再这么玩,我们连半个小时都休息不到!我可困死了!”“雀斑脸”显得很不耐烦。

    “嘘……”老兵示意他收声,自己竖起耳朵。

    “也许只是一只猫,一条野狗,或者其他什么的!”“雀斑脸”似乎有意给自己壮胆,却见老兵轻轻将自行车放倒,从身上取下步枪,踮着脚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