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教认为人生来带有业力,种好肤白业力少,种差肤黑业力多,需要多行善举才能逐渐洗脱业力,将来死后才能投个好胎,经过多次轮回最终再升上天堂永享安宁。

    和立地成佛的佛教、买券赎罪的天主教相比,这样的天堂无疑有些遥远,这种情况下,具有“圣力”、可以洗涤罪业的恒河瓦伦纳西段就有了特别的意义,无数信徒从小就被灌输一辈子至少要去瓦伦纳西洗澡消业的概念,然后就有了闻名世界的“恒河晨浴”。

    每当晨光微曦,便有无数男女从住所中走出,呼朋引伴、成群,和他们的神牛一起沿着西岸河堤上的台阶走下河,男人脱的只剩短裤、女人身上裹着莎丽,将身体泡在齐腰深的河水里,先把头埋在水里三次,再面向朝阳诚心祈祷。

    等到太阳升起祈祷结束,一些人便顺便开始洗澡刷牙、洗头涤衣,信仰与生活无缝衔接,毫无违和感。

    更加没有违和感的,还要数河边的火葬场,无数老年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够死在圣城被这里的烧尸场烧化,最后再把骨灰撒入恒河。

    河岸边的袅袅黑烟、密密匝匝的简陋租房、虔诚浓烈的信仰气氛,以及内容丰富的恒河水,是这座城市的给人留下的最鲜明印象,被誉为“一半天堂一半地狱的城市”。

    按照宗教传统,火化教徒尸体需要使用大量木材,而印度这个人口丰富的文明古国显然不是林业资源丰富的国家,那些买不起木材的穷人,就只好不经火化直接丢进恒河里,指望河水可以带走尸体。

    恒河水葬延续千年,人与环境已经形成某种“和谐”,不适应河水的人死于疾病尸体回归河水,适应河水里的细菌污染物的人则存活下来,同时恒河里的动植物微生物也适应了富含有机污染物的河水,发展出强大的自净能力。

    不过这种自净能力无疑存在极限,现代工矿企业的污染显然不是“圣河”能够轻松消纳的,然而持续千年的宗教包装,早就形成了深信不疑的顽固惯性。

    现代工业经过逐渐升级,从欧洲迁移到美洲的工厂后来迁移到华国,如今迁移到东南亚和南亚地区,特别是造纸业,因为门槛低,对于工人的素质要求也低,迁移到印度的工厂可不少。

    印度人一边泰然自若地把造纸厂的污水排放进恒河,一边深信不疑地抽取神圣且干净的恒河水,经过简单处理后灌进自来水塔,用来洗澡洗衣、烧水做饭。

    印度证府也曾试图治理污染,却因为投资太大、宗教反对,以及官员问题而没能得逞,只能继续坐视,就像他们坐视贫民窟以及火车挂票一样。

    因为几千年的殖民传统,印度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将肤色出身和社会地位与职业绑定的种姓制度。

    到了现代,低种姓富人可以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实在不行还可以移民国外,那些没钱且数量众多的“贱民”就只能挂在火车外面、住在贫民窟里面。

    单看印度的高种姓统计数据,自然是各种富足美满文明进步,可要是把视线放到占据人口多数的低种姓身上,却又是另外一种近况,而印度人就这么奇怪地共同生活着。

    这种奇异情景让歪果仁各种不解,只能在咋舌感叹之余,全球来印度的游客种种遭遇之后,印度各个酒店也在旅游手册里留下“恒河沿线酒店的自来水仅供洗澡洗衣,日常饮用请喝瓶装水”的注意事项,毕竟其他国家可没有“德里胃”以及“德里肺”。

    印度首府德里拥有两千多万人口,是目前世界第五大都市区、东瀛东京都市区、陈国天京城市圈、华国沪市城市区),但环境质量和其他都市圈相比却是在另一个极端。

    德里和另一座人口富集的大城市孟买长期争抢世界最脏城市,空气质量只能用经常爆表、偶尔正常来形容。

    每年10月、11月的旧历排灯节举办时,空气质量更是会突破天际。

    和空气污染比起来,位于恒河的支流卡尔纳利河,水源安全还是比较好的,这也是星空集团考虑之后,才选址到了尼泊尔,印度方面虽然的条件更好,但是星空集团的职员却不适应。

    大多数华人工程师甚至建筑工人,到了印度地区,肯定都是躺着进医院的节奏。

    奇妙的是,在这样一条满是污染的河下游,居然居住着几千万人口,人类的适应力之强可见一斑。

    拥有近两亿人口的人口大国孟加拉人民共和国也有三分之一人口居住在恒河流域,为了保住这口脏水,他们和印度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